轻烟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七八的年纪,却偏偏爱穿些极为老成的衣裳,倒是与她的气质不符合,还有那手上的玉镯上似乎是刻着字的,但由于隔得远了些,看不清是什么字。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镯子成色极差,并不像是一个戏楼的头牌该戴在手上的,这其中又该是有什么渊源……
姜朝月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怎么在大理寺待了一段时日,她竟然变得这般样子了,遇事都要探到底才行。
她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的裙衫,是季时景买的,说女儿家穿这些颜色的衣服才显得娇俏,轻烟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上面,是透露着喜欢的。
“你喜欢吗?”姜朝月问她,却见她犹豫着摇了摇头。
看来喜欢是无疑的,只是为何明明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却偏偏穿的这般老成。
“你喜欢我便送你几套。”
“表妹……”季时景宛如不可置信般的看她,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来。
姜朝月拍了下他的手,“我从府里带的那些。”
听见这话他才放心的点头,“多送些也可以,轻烟姑娘就是要穿些颜色鲜艳的衣裳才好看。”
“不用了,”轻烟摇头,目光又在那衣裳上停留了一下,“轻烟用不上,谢谢二位的好意。”
姜朝月未再说些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养成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的又多关注了她两分。
是夜。
今夜莫名的烦闷,估计明日是有雨的
姜朝月将窗子推开,让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她将手伸了出去,让风在指间穿梭,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不远处的一扇窗子。
她一直在窗户外看了许久,却都不见那屋内的灯熄下去,想必这人又在忙了。
就在她打算收了窗子进屋时,楼下的一道人影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酒楼的窗子打开后对着的是另外一条街,按那条街的布局来看,住的应当多为官宦之家。
轻烟换了一身衣裳,一改白日的老成模样,此时的她看起来才像是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她似乎是在等着谁,站在巷子阴暗的角落里,未曾迈出一步去。
姜朝月将窗户给合起来了一些,默默地观察着她,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才不慌不忙的往这边来,看起来倒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只是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这般。
两人不知聊着什么,但是似乎是起了争执,轻烟低头暗自垂泪,而那男子则挥袖而去。
宋钰将窗子打开,想让风透进来,他下意识的往姜朝月的房间看去,却见她头放在窗台上,手垂在外面,似乎在看些什么。
风将她的黑发吹起,房内的烛光是暖的,以她为分界线将两个世界分隔开来,只见她长睫微颤,叫人不忍心打扰。
宋钰的目光又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察觉到她要有所动作,便将窗子合上了。
风吹来有些冷了,轻烟又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只是看起来却是极为伤心的,姜朝月左右看了一下,却看见宋钰房间的窗子刚合上最后一丝缝隙,随后房内的灯也熄灭了。
她合上窗户,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坐了起来,将外衣披上后就走了出去。
宋钰的房门被极轻的敲响,两边房间的吕执和季时景都纷纷跳下床趴在门上听了起来。
两人一人是觉得公主和宋钰要和好了,一人则是觉得自己表妹不争气又跑了过去。
宋钰侧了个身本想让她自己回去,但敲门声一直在继续,就在他打算起身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屋内很暗,姜朝月转身将门带上,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公主,如此不合规矩,还请快些回去吧。”
“宋钰,”姜朝月鼻酸的要命,但是她却是想知道此人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嫌本宫烦?”
“未曾。”
姜朝月走近一步,继续问他,“那你是不是讨厌本宫?”
“……未曾。”
听见答案,她低声啜泣了起来,不断的用手抹着眼泪,“那你为何不喜欢本宫?”
有时候她觉得此人是喜欢自己的,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她又怕是自己想的多了些。
宋钰听见她哭,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未曾……”
声音很轻,在夜色中打了个转,又埋没了进去。
“你、你说什么?”
姜朝月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踉跄着向他跑去,却绊倒在了床侧,直直的压在了他的床上。
“臣说,”宋钰摸索着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叫公主难过,是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