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看着盈欢。盈欢也是一愣,看着傅如赏将那盒子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
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盈欢便看了眼那盒子,又看了眼傅如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周边那些人的目光渐渐收回去,有人见风使舵地改口:“傅大人待夫人可真好,羡煞旁人。”
盈欢还是不敢确定,傅如赏他一直看着前方,神色严肃。盈欢看了眼宝婵,这才小声开口:“这是送给我的吗?”
傅如赏这才转头看她,目光炯炯:“不然呢?还有第二个人吗?”
盈欢差点要瞪大眼睛了,好在意识到场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心底到底震惊难言,不便表现于纸上,便只好表现于手上了。
袖子遮住她白嫩双手,纤长而细直的手指在袖子遮掩下做了无数个小动作,最后更是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实在是疼,故而,这不是梦。
她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此前他说的那番话对她的震撼程度之深,叫她好几晚没睡好觉,此刻因着这举动,重又浮现心头。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如赏了。
她二人动作并不亲近,坐在一张桌上,中间都能塞下个护城河来,因而虽有傅如赏这一遭,仍有传言说,他们并不和,一切不过是表面。
萧润与裴筝坐在上首位置,看底下情形十分分明。萧润笑得欣慰,与身边的裴筝说:“唉,珍之可算是开窍些了。”
裴筝只应和着,长公主见他们二人意欲亲近,自然是知情识趣地退至一侧,萧润下来一身的汗,长公主便命人取来打湿的方巾。萧润随意地擦了擦,收回盯着傅如赏的视线,想起方才自己的英勇之姿,心里甚觉欣喜,得意洋洋问身旁的人:“梓潼,方才你看我打球,可有感觉回到以前?”
裴筝侧头看萧润,她从前文静,并未曾参与过打马球一事,虽未打过,但看过。她柳叶眉微蹙,似乎费劲在回忆,片刻后才颔首:“妾有些印象,那时陛下还是皇子,少年有为,自然英勇。”
那时候萧润与傅如赏皆二十来岁,又皆才华横溢,文武双全,自然俘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不过傅如赏性子冷,使人望而却步,因此萧润更受欢迎些。
比起他来,裴筝在闺中时,只能算中规中矩。虽说长相也称得上好看,但在美女如云的上京,并排不上号,琴棋书画样样会些,倒也不算精通。唯一出彩的,便只有贤之一字了。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萧润的正室夫人会落到裴筝身上。裴筝自己也没想到。
因为那时候,萧润有个心上人,虽说她不知道是谁,但确实听闻有此一人,叫他死去活来,牵肠挂肚。甚至于后来先帝赐婚,萧润一开始想抗旨不遵,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同意了。
裴筝那时候听说这消息,虽说惆怅,倒也摆正了心态。她只需要做他贤德的妻子,日后他若是登基,便做贤德的皇后。其余之事,切记不得太过表露。
她也一直遵循至今。
成婚这几年,萧润待她倒是挺不错的,大抵是皇家教养,虽说心里没她,但至少相敬如宾,给足了她脸面。她所求不多,稳坐这后位,为家族光耀门楣,便够了。
只是萧润也有些坏毛病,脾气不大好,有时候她分明不想做,他总得强迫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毛病,只好又想,人无完人。
她一时想了许多,有些失神。
萧润见她走神,以为她是由方才的话题忆起旧事,想起她那位揣在心里的人,一时有些醋劲。萧润伸手握住裴筝的手,轻捏了捏,看着她眼睛问道:“梓潼在想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回应:“妾想起宫中那株非衣,昨日内侍省的人说,怕是无力回天了。说来也怪,非衣分明在西北苦寒之地也能茁壮生长,开出漂亮的红花来,怎么到了上京,反倒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