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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昱紫的话被风吹散,在空中留下一个飘荡的尾音。

沈莓捋了捋鬓边的发丝,大方地承认了这个问题:“是,我就是想调他的档案。”

她将一张名片塞到柏昱紫手上:“星期天有空吗?”

柏昱紫点了点头,沈莓便继续道:“下午两点,蓝山咖啡厅,到时候我联系你。”

柏昱紫看了一眼名片,莹灰的卡片底色,上面规整而秀气地排列着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银色的边纹在灯光下偶尔闪烁,一如沈莓这个人般,低调,矜贵,但又莫名充满骄气。

柏昱紫把名片收回包里:“好。”

两个人再回去的时,包间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见到她们进来,其他人跟无事发生般地该说说该笑笑,还有几个男女过来招呼她们一起玩。

柏昱紫本以为沈莓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悦,没想到等她转过头去,竟看到沈莓脸上挂着笑容,十分自如地融入了那群男女之中。

这个刚刚还对游戏不是很感兴趣的人,转头就和那群人上手玩了一把□□。

柏昱紫:......难道这就是有钱人们暗流汹涌的交友世界吗?

凌晨时,聚会结束,一群人在门口分别,沈莓回到家,没一会儿就收到柏昱紫发过来的微信好友申请,她头像干干净净,只顶了个手写的“紫”。

沈莓指尖滑动,点了通过。

两天后,两个人顺利在咖啡厅见面,为表诚意,柏昱紫先带来了霍天钧的入院记录。

她把档案袋推向沈莓:“你要不要先看看?”

沈莓从里面拿出文档,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霍天钧的入院记录看起来非常正常,唯一让沈莓感觉有些在意的就是他最初的入院时间。

七月二十日晚上十一点二十一分。

正是沈莓回来那天晚上的宴会结束后不久。

沈莓揉了揉额头,将文档重新塞回档案袋里。

柏昱紫端着咖啡瞄她:“不知道沈小姐具体想要的是哪方面的档案资料呢?”

“有关他病情分析的,越详细越好。”沈莓端起杯子,吹散上面的浮沫,“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柏昱紫想了想:“VIP病房的档案都是我爸副手单独看管的,要调出来不难,只是要想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调动出来的话,就需要......”

说到这里时,柏昱紫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之中充满暗示。

沈莓手肘一顿,微微偏过头来:“你想要什么?”

柏昱紫“噗嗤”一笑:“别紧张,我不要别的什么,只想沈小姐到时候帮我一个小忙就好。”

“我爸的副手有一个习惯,每周五的时候他都会点一份办公楼下西餐厅特供的鱼子酱熏和牛,一般六点十五的时候他助理会下楼拿餐,但下周,我会想办法让他自己下去拿餐,麻烦到时候沈小姐帮我多拖住他一会儿。”

这个请求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充满的变数却很大,沈莓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好。”

两个人将咖啡喝完,柏昱紫看看时间,提出了离开的请求:“沈小姐,我还有其他事,就不留下来继续陪你了,改天我们再约。”

沈莓不多做挽留:“好。”

柏昱紫离开后,沈莓也没有多待,付完款后直接驾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周五的事情固然值得放在心上,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加试。

沈莓在收到通知短信时,也同时收到了加试内容的主题——准备一段军人题材的采访视频。

沈莓把那则短信反复看了好几遍,从短信上来看,给出的加试试题要求很宽泛,没有限制情景、类型和主题,这给了面试者很大自我发挥的空间。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给了评委们很大自由评审的空间。

沈莓看到题目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的雏形,因此,来见柏昱紫这天,她车子后备箱里备满了采访器材,在离开咖啡厅后毫不犹豫地开车直奔目的地。没一会儿,车子停在一个有些偏僻的老院外。

院门口有人执勤站岗,沈莓的车子被拦住,她打开车窗,趴在方向盘上打招呼:“叔,是我。”

值岗的士兵显然是认识沈莓的,见到是她的车,表情放松了些,挥手打开哨岗:“沈小姐,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沈莓抿起一个笑容,连带着眉眼也弯了几分,值岗的士兵是见着她长大的,几乎算她半个长辈:“我出国读书去了,才回来不久呢。”

值岗的士兵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笑:“难怪这么久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爱过来玩了。”

“哪有。”沈莓朝院面张望,“叔,训练场上这会儿有人吗?”

士兵引着她的车朝里开:“有呢,刚才才进去了一批。”

那就好。沈莓微微舒了口气,她就担心来得不凑巧,训练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告别哨兵,沈莓将车子开进大院。

院里的道路还是多年前修的狭小窄道,沈莓把车速降低,慢慢往里开。

这栋院子已经修建有不少年头,自沈莓有记忆起,便就生活在里面。

那时除开她,院子里还有许许多多别家小朋友,只是后来,随着各种迁移变动,院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搬了出去。

沈莓长大后,父母成为家族里首个走上从商道路的直系,一家人在郊区购置了别墅,那之后,她便很少再回来这个院子了。

沈莓开过几条笔直的小道,每条小道旁都有一片空置的花坛,沈莓记忆中家家户户门前的花坛都被军嫂太太们精心打理,各色花卉争奇斗艳,如今时隔多年,大多数花坛里已只剩下一片枯草。

沈莓往前面拐几个弯,见到一栋独立的平房建筑,她动作熟练地将车子停到角落里,下车朝那栋平房建筑走去。

这栋低矮的平房是大院里很特殊的一栋建筑,它自建造之初,就只有一个目的——训练。

以前住在大院里的多为军人家庭,四周值班站岗的也多为军队哨兵,很多人一年四季都待在大院之中,为了解决他们的日常训练问题,国家特意拨款修建了这样一栋专门的训练场所,甚至还运了几台在那个年代颇为珍惜的俄罗斯体能机过来。后来大院的人走的走,离开的离开,这栋建筑却还一直发挥着自己的使命。

沈莓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阵阵拳头碰撞到□□上的声音。

她打开门,门口正对着的擂台上,一个穿白色工T的小伙正将另外一个赤膊小伙摔到地上,赤膊小伙肉/身砸到塑胶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听着就叫人浑身一疼。

沈莓挑挑眉,在门口站定,没过一会儿,那个白色工T小伙就看到了门口的沈莓,他愣了一会儿才惊喜地叫起来:“莓莓!”

白色工T小伙名叫齐放,是沈莓小时候的玩伴之一,他也是当初大院里军人出身的一群孩子之一,早些年就进了部队,后来因公受伤,便退出军队做了个基层公务员,只是闲暇时期仍会经常到大院里训练。

现在经常在大院里训练的这一批也大多是跟齐放一样的情况,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已经没有待在军队里,但是日常仍会时不时地前来训练自己。

齐放见到沈莓,三两步跨到她面前,不顾自己一身的灰尘与汗水,张手就要给她一个熊抱:“好久不见,莓莓!”

沈莓有些嫌弃地朝后移了移,避开了他这个拥抱:“好脏。”

齐放性格直爽,就算被嫌弃,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听到沈莓的话,他笑着挠了挠脑袋:“是有点脏哈哈,刚才光顾训练了,没注意身上。”

训练场里的训练不止体能训练,里面的人还会经常聚在一起互相练习格斗,格斗过程中免不了会时常摔在地上,齐放的一身白T也在格斗中变成了半个黑T。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着,齐放怕沈莓嫌地面脏,干脆把白T脱下将地板擦了擦。

擦完齐放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前段时间听说你回来了,胡妁也叫我过去聚聚,不过那时有些事情,就没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了。”

沈莓点点头:“我知道,胡妁给我说过。我这次过来是想拍些素材,录点采访什么的。”

“来的路上我就一直想找个人当我采访的主线,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合适的,正好遇见你。”提起采访,沈莓眼中的光芒亮了些,她身子前倾,朝齐放那边靠近了几分,“齐哥,你来当我视频里的主线吧,好不好?”

“啊?主线?”齐放还有点懵,“我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采访呢?”

沈莓把自己的思路大致给他说了一下,齐放听完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我不能答应。”

“?”像是没想到齐放居然会拒绝,沈莓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齐哥?”

齐放连连摆手:“我不是别的意思,莓莓,我觉得你这个构思的主线有更合适的人选。”

“更合适的人选?”沈莓有些不解。

“莓莓,你有没有考虑过......”齐放有些犹豫地指着训练场的另一边,沈莓进来见到齐放之后便就没怎么注意过其他人,此时随着齐放的视线看过去,训练场的另一边约是到了中场休息时间,一群人正聚在一起打篮球,沈莓能听到因为进球而不断响起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