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桃花树下站着的司砚，问了句：“这是哪儿？”

“这里是一层结界的静地。”司砚道。

寻常结界只是屏障，若结界多层且复杂，便会自行开辟出一块结界与外界之间的空间。

称之为静地。

而静地之外的任何声音以及破坏都无法波及静地之内。

“这结界委实有些厉害，居然已经生出静地了。”

戚时宴说着重新掏出一把周灵墨玉扇，从床上跳下来的同时，有些懊恼的敲了下脑袋道：“大意了，刚刚居然被小藤蔓偷袭得手。”

说出去委实丢人。

“不怨你，迷途鬼藤本身可隐匿气息，想要靠近人身轻而易举。”

司砚声线低沉：“鬼藤毒性奇特，不致命，只让人做一场大梦，看一些往事。”

迷途鬼藤稀有，一般人能听过迷途鬼藤的名字都算稀奇，更别提熟知鬼藤习性，怎么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戚时宴盯着树下那抹白衣颀长身影瞧了会儿，握着扇柄，没打开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在另一只手掌心拍着，只笑眯眯提议道：“司砚懂得那么多，要不就来魔界当总护法吧，魔界宝库灵宝随你挑。”

虽然魔界早有一个右护法非雾能够把琐事处理妥帖，但一个人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若是能招揽到司砚这样的人才，非雾能轻松些不说，他也可以彻底不用管事了。

一举两得。

闻言，司砚抬眼扫了他一眼，未语。

戚时宴也就随口一说，萍水相逢没真指望司砚跟他去魔界当总护法，所以见司砚继续保持静默后，他便掉头去玩起了摆在桃树旁的床榻。

他对这张床好感度相当高，躺着感觉软乎乎的十分不错。

司砚便静静看着戚时宴整个人跃起砸到床心，陷进去后又滚了两下，随心所欲的将脸埋在软枕中。

“床榻够软，该搬到我沉钧殿去。”戚时宴声音隔着被褥闷闷传来。

……

到底是肆意妄为惯了。

司砚眸中划过一抹浅浅笑意，宛若石子投入深湖激起的微弱涟漪，在转瞬间便恢复平静。

他负手而立默不作声，任由桃花落到肩头，视线一刻不曾从戚时宴身上移开过，但也只是这么静静望着。

等戚时宴玩够了，司砚方开口道：“结界共有三层，我们已经过了第一层结界，眼下有幻境与另外两层结界融合。”

他转眸，抬手在参天桃树的树根前划过一道剑意，随着剑意无风卷起瓣瓣桃花，形成一处漩涡，桃花卷入漩涡隐没，“这就是幻境的入口。”

关于结界戚时宴从前也修习过，他年少轻狂时最爱四处游历，各类综杂结界多半都见过，幻境与多层结界相互融合的倒是头一回见。

戚时宴支起下颌，青丝绕着白皙小臂垂落蜿蜒铺在榻上，他漫不经心道：“幻境无非两种，一种回溯过往，一种自破心魔，纵使是多层结界里的幻境，也逃不脱这两种情况。”

司砚道：“不可大意。”

“话说你去南兰城做什么？”戚时宴好奇问了句，又善解人意道：“若是不方便不用讲了。”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沉寂。

须臾。

戚时宴见树下那名戴白玉面具的剑修转身，目光轻轻放到他身上，低冷嗓音似染些微沙哑。

说：

“来见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