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不是吗?
苏柚看着川流不息的大街,回忆像一幕幕残影,在她眼前不断重复闪现。她仿佛又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傅景生,他眼神冷寂,空洞无光,像是下一秒就会永远离开。
幸运吗?
她垂下眼帘,他大概会很痛恨这个词吧。
许久都没有听见苏柚的回答,迟砚猜她可能不想说,他偏过头,也不愿继续问下去,正准备换个话题,却听苏柚声音很轻的说到——
“不,他一点都不幸运。”
“因为……当时开车的人是他。”
因为那场车祸,傅景生活在了自责里,久久都没能走出来,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母,而他这个最该死的“罪魁祸首”却活了下来。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内疚,再加上双腿残疾,日夜煎熬,他又怎么可能会好好活下去。
老天爷就是这么爱捉弄人,也从未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幸运。
迟砚怔了一瞬,神色也跟着黯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
苏柚见迟砚一副伤感低落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问他:“我手上这个手串,是傅景生让你给我的吗?”
迟砚有片刻的震惊,声音结巴道:“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按说他的演技应该还是不错的呀。
苏柚盯着自己手上这串价值不菲的珠子,眼睛里含了笑。
“他那样小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我戴其他男人送的东西。”
还是贴身戴着,不能随便摘下来的。
听见苏柚的回答,迟砚觉得自己仿佛被喂了口狗粮,猝不及防的。两人都这么了解彼此,倒也难得。
他傲娇地哼了声,叮嘱道:“你可得珍惜啊,这手串贵着呢,有钱也买不到的。”
这手串的确是经好几位大师开光加持过的,旁人求不来。
但迟砚没告诉苏柚,这也是傅景生在寺里待了四十九天,每天跪在佛像前跟着大师诵经祈福,虔诚求来的。
傅景生说,他想让他的柚柚一辈子被神佛庇佑,无病无灾。
苏柚很给面子的应下,心里想着,她当初送傅景生一串普通佛珠,如今换来个价值连城的手串,嗯……是她占了大便宜。可不得珍惜嘛。
尚庭轩素来以雅致和极好的私密性闻名,所以来这儿吃饭的大多是北城有身份的人物。
又或者,是那些需要时刻保护隐私的娱乐圈明星们。
迟砚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耽搁了,他让服务生领着苏柚先进去。
苏柚刚穿过长廊,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条祖母绿丝绸缎面的连衣裙,脚踩银色细高跟,大波浪卷发,身材姣好,取下墨镜后,露出张妆容精致的脸。
苏柚认得,这位是楚家大小姐,楚旭的亲妹妹,楚京月。
这位大小姐如今在娱乐圈混得还不错。
楚京月正在打电话,带着怒气娇嗔:“哥,你要跟傅景生一块儿吃饭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喜欢清纯挂的,我今天这副打扮,他肯定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过,幸好有好心人告诉了我,否则就白白错过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见他一面,你可别给使绊子啊。”
苏柚将她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挑了下眉。
傅景生喜欢清纯挂的……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