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侍女们将屋子里收拾过,就退出去了。
房中已经熄了灯,但杜若还没有睡着。
就只是躺在床榻上。
本来已经有了些微困意,就在要昏昏睡过去的时候,一阵突然的安静却让杜若惊的又清醒了过来。
仿佛周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这太过不寻常了。
兰泽山庄植被众多,夜间鸣虫啁啾是常事。
可此刻,竟然连虫鸣声都消失了,一切太过安静了。
杜若有些不安,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朝向房门外面叫了侍女两声。
声音不算大。
但侍女是能听见的。
可她叫了之后,却是头一回没有得到答复。
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杜若想了想,撩起床帘,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杖,悄悄地下了床。
走到窗边,想要将窗子推开来一条缝。
刹那电光火石之间,刀背映衬月华冷光就闪在了杜若眼皮上。
杜若被晃的不得不闭上眼睛。
下一刻,刀锋便直逼杜若面中要劈下来,杜若躲闪不及,但就在那刀刃将将落下的一瞬,一柄弯匕突然破空袭来,格住了那把刀。
弯匕一挑,似乎未多加力,便轻易地就拨开了那把长刀。
杜若没能站稳,手杖也在躲避之中丢失了,眼看着人就要往后摔倒了。
一个身影便如鬼魅般自窗外滑了进来,伸手一揽,就稳稳地勾住了杜若的腰,将人带进了怀里去。
“哎呀呀,我走的时候不是还特地叮嘱了吗?”
“若若,你怎么又差点要摔倒了呀?”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且会这样叫她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
杜若安下心来,靠在晏珂怀里面。
等到她们再站定时,屋里的那扇窗户正大开着,而房里也更多了一个人。
那男人黑衣蒙面,手持长刀,就站在杜若与晏珂的对面。
晏珂唇角微微翘着,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哪里来的无礼之徒,竟然敢堂而皇之地闯进小姐的闺房里面,是不要命了吗?”
那男人粗声怪笑道:“可惜了两个漂亮小娘们,今晚都得死在我的刀下!”
“哎呀呀,”晏珂搂着杜若,目光更冷了些:“我听说像你这样的登徒子,被捉住了可是要浸猪笼的,对不对啊,若若?”
杜若不想搭理她。
真不知道她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怪话。
那人还要再说话,却在开口之前先毙了命。
一针封喉,轰然倒地。
竟然是暗器。
晏珂还要去捂住杜若的眼睛,说:“若若不要看,死人可丑的很呢。”
“像他这样大半夜跳人家窗子的坏蛋,我该用匕首先放一管他的血,可惜他还不配弄脏了我们若若的卧房,只好便宜他了。”
杜若去拉下晏珂的手,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是要走的,”晏珂眨了眨眼睛,说:“可是今天天色太晚了,我吃了个晚饭,便想着不如明天再动身。”
“而且那家厨子手艺太好了,晚饭忍不住吃的多了些,撑的慌。”
“我就想反正是散步,不如再来看看你。”
“谁知道刚来,就碰上这坏蛋要跳若若你的窗子呢,还好我来的及时!”
任晏珂说的再合情合理,杜若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这会儿山庄里已经响起了人声。
想必今晚前来夜盗兰泽山庄的人,并不只死在她房里的这倒霉鬼一个。
晏珂带着杜若走到窗前,果然,山庄里各处都亮了起来。
杜若问道:“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晏珂一脸委屈:“若若,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像是会认得这种坏蛋的人吗。”
杜若自然知道不是,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必晏珂安排。
只要墨冠莲鼎的消息散布出去了,迟早都会有人来冒这个险。
不过没有想到,来的竟然会这样快。
才不过两三天而已。
鉴兰典邀请的客人都还没来,就有人将主意直接打到了兰泽山庄头上。
已经有人向杜若这边赶过来了。
晏珂扶着杜若坐回去榻上,问:“若若,你这里有没有布啊?差一点的就行,我可不想直接背着这个坏蛋。”
杜若会刺绣,房里自然存着布匹,不过全都是很好的料子。
但眼下,兰泽山庄的人就快要过来了,并不是能再挑捡的时候。
杜若就叫晏珂随便取了一匹布,晏珂动作倒熟练,很快就将地上那个人打包好了。
晏珂提着那个大包袱,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杜若,问道:“若若,你不会害怕吧?”
杜若知道晏珂问这句话的意思。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