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扶着宝婵往后退,警惕地看向他们:“你们想干嘛?想要钱的话,报个数就行。”
他们不说话,一步步逼近。
松月心脏快跳到嗓子眼,绝望之际,一道飒爽的女子声音插了进来——
“喂!大晚上欺负两个女孩子,你们几个也好意思?”
一个踩长军靴的女人踏进巷子,她身后是躲躲藏藏,指指点点告状的刘二少:“阿英,就是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刘随英扯开碍事的哥哥,抽出鞭子凌空甩了一下,“有本事来单挑呀!”
单挑?
当然不可能。
那群人对了个眼神,一拥而上。
阿英长鞭甩得飒飒生风,可到底抵不过前后左右的围攻,她的鞭子被人抓住扯走,松月和宝婵同时变了脸色。而阿英更是气得要冒火。
对方掂量着那鞭子,“小姑娘,还要打吗?”
“当然!”阿英掏出手.枪,动作利落地推弹上膛,“想吃子弹就来啊。”
大汉们交流了下眼神,倒退着撤走了。
危险一解除,刘二少颠颠跑过来,嘟囔着抱怨:“阿英,你就该早点拿出枪来吓唬他们,费那么大劲儿挥鞭子干嘛。”
“我乐意。”
阿英回答得很潇洒,随即走过去,扶起宝婵和松月,“还走得动吗?”
松月和宝婵虚弱地点头,又跟着道谢。
阿英笑得俏皮:“我认识你们。”她目光扫过一个,又扫过另外一个,“程松月,傅宝婵……我没记错吧。”
她说着,把手.枪塞进兜,爽快地自我介绍:“我叫刘随英,也在明德女学读书,叫我阿英就行。”
刘二少挤过来:“松月妹妹,阿英是我们家老幺,上回咱俩碰见,我跟你提过的,你还有印象吗?”
“碰见?在哪儿碰见的?”阿英板下脸,“刘承远,你是不是又去赌场了?”
“没没没,这哪能呀。”刘二少立马摇头否认。
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斗了会儿嘴,忽然发现旁边诡异得安静。
扭头一打量,两个女孩脸白得像纸,连呼吸吐纳都似乎很痛苦。
天呐,不会伤着哪儿了吧?
阿英立刻提议:“我送你们去医院。”
-
当天夜里,松月和宝婵被各自的家人接走。
一整夜,程公馆灯火通明,手下人忙进忙出。
钱医生就候在床边,整宿照料着高烧昏迷的大小姐。
阴暗的地下室,程五爷坐在正中的木椅上,看向面前跪立受刑的年轻人。
他闷声受完五十鞭惩罚,低垂着眸,血从唇角慢慢涌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昏暗的壁灯晕着光圈,光晕中依稀可见缓慢悬浮的灰尘,那灰尘上,似乎也沾着淡淡的血味。
五爷起身:“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罚你。”
一阵低闷的咳嗽之后,是嘶哑的回应:“是我辜负了五爷的信赖,保护不力,导致……导致大小姐遇险受伤。”
“错!”
程五爷缓步走向他,“我程铮原走上这条道,早将生死看淡,松月是我的女儿,被仇家盯上也正常。”
“别说松月今天只是受了点小伤,哪怕有朝一日……我们父女俩真死在别人手里,那也是命中注定,怨不得旁人。”
“可是巫衡——”五爷忽地话锋一转,“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程家出现吃里扒外的小人。”
巫衡脸色惊变,猛地抬头急喘息:“五爷……”
“放心,这话不是针对你。”程五爷缓下神色,亲自扶起这年轻人,笑笑推心置腹说,“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知道,暂时将你放在松月身边,是委屈了你。”
“你心里有怨,我都能理解。只是……只是你不该在松月和人起争执时,存私心偏向外人。类似在陶家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巫衡,你要记住,能力很重要,忠心更重要。”
最后,五爷交代手下人递给他一叠钞票:“你先回去好好养几天伤,等想明白了我的话,再回来不迟。”
“是,五爷。”
巫衡恭声目送五爷离开。
等暗室里空荡得只剩下他一个人,巫衡冷笑着捏皱了手里的钱,忠心?什么忠心?是当在训狗么?
这种打一棒子给颗枣的行为,还真是——
令人恶心呢。
他眼底升起浓浓的厌恶,将钱塞进口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