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那边,江熠看起来也有点茫然。
“这个校队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他没忍住说,“辱骂裁判?他是觉得自己球进得太多了吧。”
鹿澄也有点震撼。
祁间在搞人心态方面,一直都很有一手。
没了这个小前锋,就没了主心骨。
那几个人打篮球也就一般,虽然还想像之前一样骚扰他们,但他们没办法兼顾进球和搞小动作,也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祁间。
最后一小节结束,三班便以十几分赢下了比赛。
“祁哥牛批!!!”
“三班好耶——”
结束的一瞬,鹿澄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觉得周围的尖叫刺耳了。
十班那边,石浩看着被气得不轻,平时为了阴阳怪气常带的笑脸都维持不住了。
鹿澄看过去时,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个人一时间对着一个球场遥遥相望。
想了想,她弯了弯嘴角,一脸“承让了”的神情。
石浩气得转头就走。
……
鹿澄和石浩对了个线,回头又听到同学们热烈的讨论,但她看了一会儿,却没看到祁间。
“班长在找祁哥吗?他好像去洗手间了。”
江熠脸上的暴躁一扫而空,看到她,非常高兴地说道。
其他同学看到她,也纷纷道:“好险班长今天带了老师来,不然真让他们那个高三的当裁判,绝了那犯规的手段,我们不得被气死,他们班真的太黑了。”
“笑死,那前锋到底怎么想不开要去辱骂老师啊!”
“不懂,反正祁哥让我们骚扰他,估计是给咱们烦死了吧。”
“说走就走,果然不是自己班的……”
鹿澄简单地和他们交谈了几句,才找了机会,抱着祁间的外套,找到了附近的洗手间门口。
祁间站在公用洗手池前,似乎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正拧开水龙头洗脸。
鹿澄瞥了一眼,注意到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很多人打篮球都穿了短袖的球服,但这人里面一直是一件黑色的长袖,一整场下来,长袖贴着胳膊,看着就很不舒服。
可他一直没管,直到现在才因为洗脸而把衣袖往上拉了一点。
猝不及防地,鹿澄看到了少年手臂上的伤痕。
长条形的……刀伤。
鹿澄脑子嗡的一声。
他上个学期一直穿着校服外套,难道就是因为这些刀伤?
可前几年,她还见过祁间穿短袖,那时候他的手上应该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他……
喜悦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鹿澄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人贴在门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和了情绪。
有些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更要晦涩难言。
过了一会,祁间走出洗手间,看到了抱着外套站在门口的女生。
她神色平静,开口说道:“他们说要一起吃饭庆祝,你要去吗?”
“不去,累死了。”
祁间接过外套套上,干脆道:“作为补偿,班长随便请我在食堂吃顿饭好了。”
鹿澄:“?”
她当做没有听到,跟过去问道:“你那时候和十班那个前锋说了什么?”
“我说我们买通了体育老师,他觉得我们在故意搞他。”
鹿澄:“……”
怪不得被骚扰那么多次后,他会辱骂裁判。
她犹豫了片刻:“不过……这种事情,脑子没点问题的人干不出来吧。”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退出校队?”祁间满不在乎道。
鹿澄沉默了一会,突然听到祁间说:“班长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要去告发我的。”
“你想多了,他们行事不妥在先,我也希望我们班能赢……”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辛苦了。”
十班的手段那么多,又要忙着拿分又要对付这些奇怪的事,确实当得起一句“辛苦了”。
祁间眨了眨眼,似乎不太适应她这么突然好说话。
但他很快接道:“行,班长知道食堂二楼的清蒸排骨饭吗。”
鹿澄:“……”
两个人便那么莫名其妙地去了食堂二楼。
鹿澄虽然每天都在食堂吃饭,不过多是在一楼随便挑一点,跟着他去了二楼,发现多是一些套餐,看上去都挺好吃的。
……是真的很会挑。
鹿澄心情复杂地帮他刷了饭卡,坐下来后对上他有些探究的视线,心里一突。
“难道鹿家还克扣零花钱?”祁间摸了摸下巴道。
“……”
鹿澄拆开筷子,戳了戳自己的饭:“没有……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水卡饭卡的钱都是许心昙固定打的,给的零花钱也会打进卡里,但她以前省吃俭用剩下的还够用,更没有什么多余的开销,所以也没看过。
“那不就完了,”祁间淡声,“搞得我像吃霸王餐一样的。”
鹿澄闭了闭眼睛:“要吃就吃,你废话那么多。”
“我怎么记得这话我之前说过?”
“你申请专利了吗?”
“没有,但时间太短了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祁间——”
“我吃饭。”
这么一闹,鹿澄也将刚才看到的事情暂时压在了心底,不想再思考了。
只是吃饭的时候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会儿。
班级群还在聊今天的球赛,内容刷得很快,有一些表情包看得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们是真的很想和你吃一顿饭。”
祁间的回答还是比较冷淡:“之后可以。”
他这个人倾向于“应付”其他人,前提是他有那个心情。
鹿澄也没说什么,只是吃完了交餐盘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元旦有安排吗?”
“复习,”说完,他意识到鹿澄是有什么事,挑眉道,“干什么。”
元旦后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期末考,假期很短,祁间一般不会外出。
“夫人说元旦去世纪大厦跨年,我记得S市跨年的时候会有很多好看的烟花,”鹿澄说,“你对拍这个感兴趣吗?”
这几个月,祁间偶尔会给自己发一些照片。
其实什么都有,或许平常或许难得一见,可都是让人动容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的习惯,但鹿澄觉得跨年烟花这种东西应该算“难得一见”。
“世纪大厦啊。”
“嗯,听说是鹿家的……以前也只是在新闻里听说过。”
祁间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你平时不跨年吗。”
鹿澄跟着他去把餐盘放下,往回走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祁间反问:“我跨不跨年你不知道吗?”
“……”
她差点忘了,去年之前,自己都是在华都城跨年的。
那时候,自己也没怎么听宋姨说他特地去了什么地方。
大概是因为,祁先生那种忙于事业的人,跨年估计也在忙工作,不会像许心昙一样想着这些值得庆祝的事情。
“那么说定了。”她说道。
祁间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昨天晚上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鹿澄一怔,承认道:“确实……想当条件谈判一下。”
“真是世风日下。”祁间叹气。
鹿澄:“……不情愿的话你也可以不去。
祁间笑了笑,没说话。
然而,元旦前一天,这人忽然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