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送出去后,褚云音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了,再多的担心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加上桑与衡不准她去马场,五月底的这几天,褚云音索性哪都没去,全窝在锦华宫里看书了。
书是桑明清新送来的,对方办事细致,完全按褚云音的要求,找了各种类型的过来,里面还掺杂着几本从茶楼说书人手里买来的戏本。
褚云音随手翻了一本,然后就被大庆开放的文风震惊到了,其中有一段尺度稍大的描写看得她面红心跳,这真的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但转念一想,她是付了钱的,遂理所当然的从头翻了起来。
相比开放的文风,剧情就没那么劲爆了,甚至有点儿索然无味。
褚云音看得意兴阑珊,再去找其他的来看,剧情都差不多,不过文风大胆的也就那么一本。
褚云音托着下巴猜,桑明清买书的时候是不是跟别人的弄混了,这才掺了一本风格迥异的在其中。
“娘娘,这些话本里头都讲了什么?”
杏九凑着脑袋过来,好奇的不得了,以前在府上,老夫人可不准姑娘们看这种杂书。
褚云音言简意赅的概括道:“写了个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的故事。”
“然后呢?”杏九眨巴了两下眼睛,显然想知道之后的情节发展。
褚云音不太想讲,但架不住杏九一直问,就简单说了说:“然后书生在小姐的帮助下考取了功名,又被京城大官家的女儿看上了,于是书生娶了大官家的女儿做妻,可又不舍得小姐,心里对小姐仍有感激,于是又迎了小姐做妾,最后三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杏九也不觉得娘娘说得敷衍,很知足的听完故事,感慨道:“真好,这书生真是知恩图报。”
“那万一小姐不想做妾呢?”
褚云音偏头问道,见杏九一脸懵懂,就解释了一下原因:“小姐也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就算比不上大官家的女儿,嫁个如意郎君做妻也很容易,何必低人一等去做妾。”
杏九觉得娘娘说得很有道理,皱眉想了半天,语气不太确定道:“可小姐爱书生啊。”
褚云音怂了怂肩:“是啊,小姐爱书生,却要天天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旁人以夫妻相称,岂不是很难受,三年五载后,爱意变淡了,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后悔。”
杏九的两道眉拧得更紧了,琢磨着道:“娘娘这么一说,奴婢觉得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了,小姐好可怜。”
“现在还觉得书生知恩图报吗?”
致力于打破小姑娘爱情幻想的褚云音深沉发问。
杏九脑子转了转,发现自己真的不觉得了书生好了,甚至还有点讨厌,于是果断摇了摇头,“书生应该就娶小姐一个人的,不对,书生已经娶了大官的女儿,那就应该把小姐资助的银子还给人家,想报恩的话,可以多给点。”
说到这,杏九顿了顿,语气坚定道:“以后帮助人得让对方写欠条!”
褚云音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是没料到杏九的思维一下子跳跃得这么广,看不出来她的小丫鬟原来还带个小财迷的属性。
时间还早,褚云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把另外几本的内容也同杏九说了说,原本杏九眼里圆满的不得了剧情,被褚云音稍稍提了一点,就急转直下,杏九大为震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开始看不出来。
褚云音翻着手边的几本戏本,这些能在大庆的茶楼里传唱,说明是受人追捧的,一来是茶楼听戏看戏的几乎都是男子,二来就是时代的局限性了。
她无意改变大庆民众的思维,任何脱离基础的革新都不会成功,思维的解放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起码可以丰富一下戏本的多样性。
“娘娘。”杏九见娘娘突然沉默了下来,赶忙问道:“怎么了吗?”
“本宫觉得这些戏本太无趣了些,还不如让本宫来编写。”褚云音拿捏不准她的举动算不算惊世骇俗,准备现在杏九面前试探一番。
杏九眼睛瞪大了一圈,很是不理解:“娘娘想听戏的话叫人去排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娘娘亲自动手。”
褚云音无奈的点了点桌上的一摞书:“排演的那些本宫都不爱听,本宫自己写了再让人唱出来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