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宝蕴楼什么好东西没有,娘娘用的自然得是最好的。
褚云音之前确实想过要置办些东西,那次是因为桑明清问她喜不喜欢,不过期间事情多,桑明清后来也没提,她一时就给忘了。
不过,她那时候本意倒不是跟桑与衡要,只是想让人出宫找匠人做一把。
但机会摆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宝蕴楼里那么些好东西,放着也是放着。
遂对杏九道:“本宫试一试。”
等到了太和宫,门口值守的黄门看见她,眼睛一亮,“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
褚云音眨了眨眼,她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受太和宫的人欢迎,十分不解,想了想,问道:“里头出事了?”
“没有没有。”黄门连连摇头,随即笑得有些尴尬:“皇上不喜周姑娘,刚发了火。”
褚云音四处看了下,惊讶道:“皇上没把人撵出来?”
黄门叹了口气:“太后亲自送来的,怎么也得留一两天。”
“那就好。”褚云音放心了,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白跑一趟,什么都听不到呢。
黄门愣了愣,“娘娘?”
“本宫是说你们做得很好。”褚云音找补道,鼓励似的拍了对方两下,给了个再接再厉的眼神,然后就进去了。
值守的黄门沉浸于被皇后夸奖的喜悦中,已经完全忘了娘娘方才口误说了什么。
太和宫,主殿内,桑与衡倚坐在桌案旁,手里握着一卷书册,脸色阴沉,表情肃穆,很不好看。
周婉站在一旁奉茶,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分明害怕极了,却还坚持不懈的待着旁边,真是太敬业了,褚云音对周婉很佩服,明明是一碰就眼红的性子,为了入宫,这种情况下都能坚持。
脚步声惊动了殿内的人,见桑与衡抬眼,褚云音略拂了下:“皇上万安。”
“怎么才来?”
不耐烦的语气,像是在埋怨她为什么迟到,不早点过来,可她也没有晚上来太和宫的习惯啊,这还是头一次。
褚云音认真想了想,确实以前没有过先例,桑与衡觉得她碍眼,怎么可能让她大晚上的来太和宫,那这问话就有些奇怪了。
褚云音顶着一点小疑惑,觉得这说不定就是桑与衡的人设,反派喜怒无常嘛。
“臣妾来晚了,皇上见谅。”
“坐吧。”
桑与衡朝自己对面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对方的语气堪称和蔼。
和蔼?!
褚云音觉得要不是桑与衡吃错药了,就是自己吃错药了,不然哪来这么离谱的错觉。
她这才刚坐下,就见李福指挥人给周婉抱了把琵琶过来,“周姑娘,劳烦您弹个曲儿,替皇上和娘娘解解乏吧。”
褚云音闻言不由多看了几眼李福,此人如此上道,怪不得混成了皇上身边的大黄门。
来的路上,她还寻思着,如果桑与衡不提,她要找什么理由让周婉弹琵琶呢。
不过,李福做事也不可能按她的想法来,人家揣摩的是帝王的心思,所以这其中必然也有桑与衡的意思。
这下褚云音算是明白为什么桑与衡说她来得迟了,对方是特意等她过来,才来这么一出的,为的就是羞辱周婉,想必之前忍了周婉端茶送水忍许久。
堂堂世家小姐,弹琴为人解乏,如同教坊司的乐人一般,实属难堪。但说出去,也是为帝后所弹,旁人指不定要来一句,这是你的福气。
周婉眼睫抖得厉害,泫然欲泣。
褚云音生怕对方又要哭,她没兴趣看美人垂泪弹奏,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恶霸。
但身为反派的桑与衡丝毫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表情冷硬,再楚楚可怜的样子,放在他面前,也形同无物。
就听他道:“为朕抚琴,觉得委屈?”
周婉飞快的摇头,又惊觉自己无礼,连忙小声告罪:“臣女不委屈,能为圣上抚琴是臣女的荣幸。”
说完,也不用旁人再提醒,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纤纤素手就抚上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