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青的目光透着疑惑,似是也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这事儿江已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许慕城也从来不屑于了解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讪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的,不想在温时青跟前表现出和江已不熟。
他道:“江已从来不告诉我他家里的事情,应该是不想我担心吧。”
温时青眉头一舒,了然点头,随即面上露出些许不赞同:“你是小江的男朋友,这些事你还得自己去调查一番,小江脸皮子薄,对于这些事难以启齿也是理所应当的。”
许慕城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反驳,心里却也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甚至他忘记问,这事儿连他都不知道,温时青怎么会知道。
思及此,许慕城坐在桌前出了神。
手机里有一份助理熬夜加班发过来的文档,是江已短短十八年的档案。
里面记载着他的出身,记载着他的童年,记载着他读小学,读初中,读高中,最后因为家人生病,走投无路打好几份工的经历。
最后,许慕城看到这里默默地在心里补上:还有走投无路被人包养。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江已根本不是什么爱慕虚荣,也不是想进豪门的虚假之徒,他来夜总会是为了拿钱给他奶奶治病。
而且在跟他之前江已的身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他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也是在第一次的时候被他领回了家。
想到之前他用那种污秽的词语羞辱他,认为他是□□烂的玩意儿。
那时那景,许慕城都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现在回想起来却又历历在目。他甚至记得少年倔强地抬头看着他,一副要脱衣自证清白的样子。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身子往后靠了靠,心软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道是夜色太过撩人还是怎么的,许慕城一身冲动上头,他给助理发了短信,让助理把江已的奶奶接到燕京来。
江已的一腔真心他无法回报,只能把他奶奶接到燕京,让他奶奶接受最好的治疗,也算是寄予他最大的帮助。
江已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很高兴。
许慕城发完了消息,将手机扣在桌上,唇角安耐不住的勾了勾,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江已惊喜的样子。
江已完全不知道他这边的动作,他等许慕城睡觉,等到自己快睡着了。
终于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许慕城那屋子熄灯了。
江已瞬间清醒过来,他没有立刻就起身走,而是先拿着手机约了一辆车到小区门口。
紧接着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确定走廊没有动静,确定许慕城已经睡下了,才拎着行李快速出门。
这一路夜色是格外的漫长,夜深人静时分,只有树梢的蝉鸣声阵阵而来。江已听见胸腔里的心跳得飞快,心跳声震耳欲聋,下楼时的粗气也喘得厉害。他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步子迈得极轻,生怕会发生意外。
好在一切顺利。
关上后门,他把钥匙挂在墙上,一路拎着行李狂奔,像是后面有厉鬼在追。
嗯,只要他跑得够快,剧情君就追不上他。
等真正出了小区,坐上了约好的网约车,见到外面寥寥无几的车辆从路边上飞速掠过时,江已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着神经松懈下来,心里也随之踏实下来。
从今天起,他正式远离燕京了。
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在等待的时候,做的那些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江已心情就更加愉快 。
——他加了路和鸣的微信,把买面包的钱转给他了,告诉他明天不能帮他带面包了。
在班级群里找到了宋安知和徐然的微信,胆大包天地切换到聊天框,大骂了两人是傻逼,然后又利落的拉黑了。
顺便,把杨伟和温时青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做完这些,他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像是彻底和这里的一切说拜拜。
以后他不用再畏手畏脚,畏畏缩缩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