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回荡着掌座对他说的话。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第十七天，二十个人，还剩下十五个。

第十九天，他们得到了一碗水，争夺间，水洒了，一个少年把被水打湿的泥巴咽了。

十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单独行动。

第二十三天，还剩八人。

第二十五天，还剩七人。

第二十七天，还剩六人。

第二十八天，十九已经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了，他听不见，也开不了口，本能地shun吸着胳膊上的血。

第三十天，他看见了昭聿的脸，危险且和蔼的脸，令人毛骨悚然。

昭聿强硬地往他肚子里灌着不知名东西，又湿又软，他胃部痉挛，不停地往外吐，他吐一次，就再灌一次。

直到他浑身无力，再也吐不出来，才发现四周地面满是溅洒的米粥。

十九被关进了一个铁屋子里，这里和山洞一样，没有声音，没有光明，也没有水，有时候会传来一两声狼嚎，他便瑟缩在一个角落里，几乎能看见周围站满了人，他们煞白着脸，盯着他，不停地质问

——为什么不带我们出去？

为什么不带他们出去？

十九攥紧了拳头，他想带他们出来了，很想很想，可是……他做不到啊……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狼嚎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一片寂静中，有金属碰撞的咔嚓声。

“嗒！”黑暗中挤开一条缝，刺目的光从狭小的缝里倾泻而下，照在十九的脚趾上，他浑身一颤，远离那道光，把自己重新缩进黑暗里。

光太刺眼，可他依旧被拖曳着拽进了灼热的世界里。

天空很高，有一两片白白的云。

寒风很冷，树杈都是光秃秃的。

他无意识地盯着周围陌生的世界，干净，纯粹，不染纤尘。

不远处的屋檐下，老岛主拉着一个孩子。

“归离，等你长大以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木然地转过头。

看见一个小少年弯下腰，从地上捧了一捧雪，团成团，放在嘴边轻轻哈了口气。

“阿爹，你看这个雪球圆不圆？”

老岛主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

小少年把雪球放在手心暖化了，他转过身，想从更高的栏杆上在捏一团。

十九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他的目光。

少年裹着厚厚的棉服，白色蓬松的绒毛堆满了脖子，露出一张小小的脸，短暂的错愕后，他眯起了眼睛，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十九看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