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茅屋小院中,十几个穿着朴素的宛陵城渔民,团团将苏清顾霖二人围在中间。
渔民们难掩激动,“长老要帮我们找人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弟弟真的还能找回来?”
大家七嘴八舌,眼巴巴的看着苏清。
苏清问,“人是怎么消失的,你们有谁能详细说一下?”
众人犯了难,“那天雾大,没几个出船的,还都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啊……”
“是啊,我在金陵湖上捕了十几年的鱼了,就没见过那么邪门的天气!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往湖边凑……对了,二庆那天是不是在?”
有人提了一嘴,众人立刻兴奋起来,“好像是,十几个人捕鱼,就他一个回来的!”
一个领头的胖渔民立刻在人群中搜索起来,“二庆人呢?怎么没来?”
“好像是吓得不轻,生病了,今日没起来。”
胖渔民带头,一行人给苏清引路,一众人一起朝着李二庆家走去。
李二庆家在城郊的边缘,房子明显是新盖的,砖瓦还很新,可门口却已经破破烂烂了,墙面也是脏兮兮的。
远远苏清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瘦小男子从院里往门外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见到一行人浩浩汤汤朝院子走来,就像是受了惊,闷头就往屋里钻。
胖渔民也瞅见了他,疾走两步踹开门,揪住黑瘦男人的领子,“李二庆你跑什么跑!”
李二庆哆哆嗦嗦,“你们要干什么!”
胖渔民凶道,“干什么?问你话呗干什么!”
说着朝苏清一指,“大长老问话,失踪那天怎么回事儿,你老老实实回答!”
李二庆目光往苏清身上看了一眼,浑身又打了个哆嗦,“那天,那天——真跟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道!”
他目光闪躲,神色慌张,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个人颧骨下凹,眼底一片乌青,像是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苏清出声安慰,“别怕。我自天一教来,这次是来查渔民失踪一案的,你若有什么担心的,都可以跟我说。”
“天一教?”李二庆喃喃两声,有些不敢置信,“四大仙门之首的天一教?”
苏清点头。
胖渔民又吼了一声,“可不是,有什么话你好好说,长老是来给咱们找人的!”
李二庆面色一抖,扑过去抓住苏清的衣角,“那天,那天……”
刚说两个字,眼底倏而浮上后怕,整个人目光涣散,像是被吓惨了,语无伦次起来,“吓人——太吓人了!不是我做的!”
苏清立刻抬手在李二庆身周落了个安神咒,蓝光笼罩下来,半晌,他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慢慢说,别着急。”
李二庆咽了咽口水,“那天,雾很重……俺从来就没在金陵湖上看到过那么多的雾,几米开外,就看不清人影了。”
苏清追问,“雾,只有雾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不寻常?”
李二庆有点懵,“不寻常?”
“恩,气味,天色,景色,都算,任何不寻常都可以。”
“味道?”李二庆愣了一下,“就是平常湖边那种潮湿的,带点腥臭……哦,对了,当时俺哥还捏着鼻子说,感觉有股臭鱼烂虾味儿,那种放了好几天,放坏了的味儿。”
“恩恩。”有渔民附和,“那天一股臭味儿,闻了就想吐。天气也不好,我们就直接收网回家了。”
苏清看向李二庆,“天气这么差,你为什么没走?”
李二庆叹口气,“还不是因为……穷嘛。”
李家是宛陵城有名的困难户了。他从小爹妈死的早,和大哥相依为命的长大。今年大哥都二十八了,才说上亲事。
本想这两天搏一搏,多打些鱼,卖个好价钱,好给女方添点彩礼,成亲时也不至于太寒碜。
那天出船的,就只有李家两兄弟,和其他几户零零散散的和他们一样家境不怎么样的渔民。
他和大哥一人一艘船,划在一众船队的最前面。
很快,几艘船钻进雾中,拉开距离,看彼此,就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了。
按理说,捕鱼的船少,应当有收获才对,可李二庆撒了几网,都是空网。
雾气越发的重了,天色越发的晦暗,让人觉得心里又压抑,又沉闷。
“呜呜呜——”
耳边似是有男人在哭的声音。
李二庆心里一哆嗦,“谁!”
没有人理他,呜呜声依旧在耳边,哭的悲怆。
他心里害怕,大喊了一声,“哥!”
李大庆的船离他不远,被大雾阻隔只剩一个阴影绰绰的人影。
“怎么了?”
“你听见有人哭了吗?”李二庆声音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