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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之后的5分钟休息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自动归入给上午第一节课的上课老师。

数学老师迈进教室,黎簌才从臂弯里,把头抬起来。

翻开习题册也还是不太能专心,总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那么点太宽宏大量了。

靳睿刚回泠城时的那个狗态度,老实说,她是没有原谅的。

她原谅的是,这几天表现得没有那么狗的靳睿。

如果他小时候就听到过张阿姨李阿姨她们说的那种过分的话,回来之后见到她们不打招呼,那是情理之中的,没什么毛病。谁让她们嘴碎乱嚼舌根。

换做她是靳睿,她可能还会更过分。

但黎簌想了又想,她确实没做过什么事情能让靳睿记恨,甚至腊八节的前一天,她还端了一大盘姥爷炸的野菜丸子分给靳睿吃。

她对他多么好!

他回来时那个爱答不理的样子,实在是不应该!

她不能给靳睿错觉,让他认为她已经不计前嫌了。

她是计前嫌的,非常计。

早晨阳光充足,黑板反光,教室前面的窗子拉着蓝色窗帘。

光线透过不算厚的布料,在墙壁上投下幽蓝光影。

黎簌趁老师不注意,翻出便签,写了一句话:

我还没原谅你呢!

写完撕下来,悄悄、悄悄挪过去,贴在靳睿桌角。

靳睿在写英语作文,感觉到动静往桌角瞥了一眼。

淡黄色的便签贴纸,上面一行秀气的小字。

她说她还没原谅他。

原谅什么?

靳睿也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黎簌说的原谅,是指他刚回来时对她的态度。

回泠城时,他是真的没打算搭理黎簌的。

但这一个星期下来,靳睿自己也有那么一点不确定,也许当年他误会了什么。

有些事情,和他记忆里的并不一样。

小时候黎簌还没改名,叫张簌簌。

过年前她爸爸,从省城里给她买了件挺时髦的粉色羽绒服。

和当时其他孩子的款式不一样,羽绒服帽子上有两条长长的白色毛绒绒兔耳朵,还有配套的毛绒绒围巾。

她五官精致,尤其眼睛。

戴上帽子围好围巾,只露出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冷风吹一吹,眼睑泛红,真的像一只小兔子成了精。

她过来敲门时,陈羽都会笑着逗她:“这是谁家可爱的小兔子来了?”

如果不是她,穿了兔子羽绒服的女孩会是谁呢?

靳睿想这些时,目光无意识落在黎簌身上。

心里千回百转,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

这样子被黎簌误会,还以为靳睿是在挑衅,梗着脖子回给他一个更挑衅的表情。

靳睿回神,看见面前的小姑娘逆着光,扬起小巧的下颌,一脸不服不忿儿。

本来,上次靳睿明目张胆逃课时,就已经得罪了数学老师。

这阵子数学课盯他盯得特别紧,每节课都要把靳睿叫起来,答几道题。

两人这个目光互动落在数学老师眼里,数学老师当场把靳睿叫起来:“靳睿!你来说说这道题!”

黎簌作为“罪魁祸首”,被数学老师的嗓音吓了一跳。

她瞬间坐直,用余光偷偷往靳睿那边瞟。

被点名的人倒是很淡定,顺着老师的话音站起来,大大方方往那儿一站,把选项和分析都说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方呆的年头多了,他的语速总是那样,慢悠悠的。

一道题没能难住靳睿,数学老师瞪了他一眼:“题答得不错,上课别总看你同桌,你同桌脸上有题啊?”

黎簌听见后排赵兴旺那个二缺,乐得可欢了,几乎笑出猪叫声。

她愤怒转头,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课间操时间,靳睿没去跑步。

上次去医务室看黎簌,发现医务室后墙死角是个接打电话的好地方。

他就在这个隐蔽的角落,把电话给曹杰拨回去。

靳睿的投资里,不少都是和朋友合作。

现在他不在南方,少不了要朋友们多费心。

聊完正经事儿,电话另一边的曹杰问他:“阿睿,好端端的,怎么把电话号码换了?你回北方也呆不了多久,没必要特地换当地的电话号码吧?”

“躲疯子。”

“啊,那女的又给你打电话了?也是服了,她还觉得那事儿和你有关系?”

“可能吧,说我是凶手。”

“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啊她?”

这事儿属于靳睿的家事,曹杰也不好多说什么,岔开话题,“那行吧,江城的电话号彻底不用了是不是?啧啧,白瞎了5个7的好号码。”

靳睿也不愿意提那些龌龊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