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黑切黑男主伏吕葎虽然是个疯批,但是好歹也是个人类,这时候因为意识不甚清晰,整个人都被滚烫的茶水给弄得一颤。
荣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她本准备伸手捂住对方可能叫出声的嘴,却发现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对方也硬是咬着唇,没有叫出声。
而下一秒,他悠悠转醒,眼神慢慢对上焦距,水滴顺着他的长睫慢慢往下滴,他看向了身侧拿着水壶碎片的荣简,竟还勾了勾唇:
“徐小姐,好手段。”
荣简是真心佩服这位男主。
她觉得,对方现在可能以为自己说话高深莫测充满神秘,但事实上,之前被她打了一脑门又泼了一脸水,现下这小侯爷的眼神都是晃悠的,说是抬头看她,其实看的是她身侧旁边的小桌子。
就这样,对方的神色还能这么泰然自若,她是真的叹为观止。
荣简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转而便稳稳地把茶壶的瓷片靠在了青年的脖子边,她甚至没说话,但是从伏吕葎眯起眼睛的防备神色来看,这样非常有效。
而紧接着,外面又叫了一遍:“侯爷,需要属下把蔓兮小姐带进来吗?”
伏吕葎抬眼看了看荣简,他脑子转的很快,此时立刻便知道了荣简要把自己叫醒的目的,他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徐小姐,你怎么肯定我会去回应我的下属呢?”
荣简镇定自若地动了动手里的瓷片。
伏吕葎又笑:“我并不觉得徐小姐会……”
荣简手一斜,清清淡淡地在这位黑心小侯爷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印。
伏吕葎:“……”
荣简语气平平:“来,小侯爷,要不要再试试看?”
伏吕葎闭嘴了。
几秒后,荣简听着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不必进来。”
她挑了挑眉,听着外面的黑衣人不问缘由地应了声,乖乖不动了。
荣简轻声赞叹:“小侯爷把属下调.教得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之后,还能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小侯爷。”
她侧头打量伏吕葎的神情,发现后者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不过相比起之前他耀武扬威时候的笑意,现下就显得有些刻意起来。
他声音倒还算平静:“徐小姐,我可以为我今日未经允许地把你带到这里来,给你道歉,你和徐家想要的东西,不论是伏空青给得了和给得了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荣简看他甚至都不叫伏空青为太子殿下了,差点笑出声来,她这时候倒是平静了不少,像是很好奇地说道:
“哦?我倒想知道,我们丞相府要了什么,殿下竟会给不了?”
那边的伏吕葎斩钉截铁地说道:“后位。”
荣简:“……”
她想了想今日丞相夫人还忙着想要把自己嫁到乡下的样子,一时间心情复杂,但是她面上也只是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说道:“哦。”
好在伏吕葎确实戏多,对于荣简太过单调的反应,他却快速地说下去:
“今日是伏空青第二次蛊毒发作,不论徐小姐是否可以把我困在这里,他都会痛不欲生,失去神志,甚至……”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两声:“徐小姐当真以为,这样的人,当得起大统吗?”
他满意地看着女子皱起的细细眉毛,趁热打铁:
“而不论皇帝陛下如何,等这位殿下死后,能坐上大统之位的人,便只有我一个,我后位尚缺,徐小姐不管是家室相貌与才情,都是不二之选。”
荣简顿了几秒,一方面已经在心里为那方不知怎样的伏空青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蔓兮小姐呢?”
伏吕葎眼睛都不眨一下:“蔓兮小姐与我情投意合,但因为家室,她永远不会成为徐小姐的威胁。”
荣简哽住了。
半晌,她真心诚意地感叹道:“小侯爷,你可真不要脸啊。”
那边的伏吕葎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时间少有得有些呆愣,转而荣简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不过侯爷漏算了一点,如若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执意与太子殿下共进退,你又当如何呢?”
伏吕葎的眼眸微微深了一点。
荣简神色平静,但是拿着瓦片抵住对方脖子的手却一动没动,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蹦跶着,但紧接着,她突然听到了笑声。
荣简手都是一颤,转而就发现这笑声来自于她威胁着的人质本身。
黑发的侯爷突然高声笑起来,荣简看得出来,对方是真心诚意地觉得好笑,到最后甚至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荣简沉默着看着对方的神情,伏吕葎的一双眸子,像是黑曜石一般得闪耀,就算笑得这么张狂,看上去也是肆意无边的。
很突然地,荣简发现伏吕葎和伏空青,在眉眼之间,有些相似。
都说外甥似舅,伏吕葎和伏空青是堂表兄弟,倒也是有些相似。
只不过伏空青的眼睛……
荣简的心情本来在感受到两人的相似度的时候,有些复杂,而在看到对方那双带着光亮的眼睛的时候,把所有复杂的情绪压下去,微微挪了一下自己的手,才道:
“小侯爷笑什么?”
“徐荣简。”
这是伏吕葎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荣简眯起了眼,就听对方说:“你可知何为愚忠?”
他的声音低哑,目光狠毒,像是一条蛇盘旋在了她的眼前:
“我那位曾被万人仰慕的太子堂兄,现下不过是个不可视物,又身中蛊毒的废人而已,你丞相府现下已是朝中无人可替的中流砥柱,何须要继续将就?
真乃愚忠!我本以为你与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不同,现下看来,你不过是他们的一份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