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宁对张红英的家人有印象,她父母健在,靠务农为生,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张家人住在水泉村,村里的人家不多,一共不到一百家,胡宁下车后还需要走路二十分钟,才能到家。
路上赶车的人倒是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认识的,总不能直接拦车吧,她拖着两条腿走了好久,总算看到了村头那棵大树。
家里人知道她今天回来,两个妹妹一早就在村口迎着,张红英的大妹妹叫/春英,小妹妹叫黄英,小黄英今年三岁,她小跑着过来:“大姐大姐,你回来啦。”
张红英抱着小妹,春英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姐,听说你要回来,妈说今天做好吃的呢。”
农家院也没甚好吃的,张红英父亲叫张建,母亲叫刘素娥,她哥叫树贵。这个时间家里人都下地干活了,大门是敞开的,胡宁放下小妹,进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来,你俩吃糖。”春英今年十岁,平时都让着小妹妹,她摆摆手:“我不吃,给妹妹留着吃吧。”
大妹妹小妹妹在胡宁眼里都是妹妹,十岁还是小孩子呢,胡宁塞了几颗水果糖给她:“快吃吧。”
矿区里经常有同事结婚,什么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伙都要随点礼,钱给的不多,可架不住结婚的份数多,胡宁数着自己钱包里的钞票,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参加婚礼的唯一收获,就是可以抓几颗喜糖回来,当然也不能多抓,人家盯着你瞅呢,就怕谁贪心。
胡宁攒了攒,喜糖攒了一小把。
胡宁没等回来父母,却迎来了她二婶,她二叔叫张援,跟她们家在同一个村子,她有个堂妹也在矿区工作,今年十六岁,二婶就是为了她女儿来的:“红英啊,秋英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何止没一起回来,胡宁穿过来这么久,从来没在矿区见过这个堂妹,鬼知道她去了哪里,胡宁摇头说不清楚。
她二婶脸立马垮了下来:“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来,咱们是一家人,秋英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姐姐的要多担待,粮票多了借给她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吃的多。”
借?按照二婶的抠门劲,借了就不会再还吧,再者说她省下口粮还想留给家人呢。
原主是一个耳根软的人,以前没少接济堂妹,秋英臭美,矿区一年发不了多少布票,她总是想方设法哭穷从原主那要过来一些,还有其他的生活琐事,总是想占便宜。
二婶絮絮叨叨的,看见炕上的喜糖还抓了几颗放在兜里,问都没问,胡宁惊呆了!这里不是她的家,拿别人家吃的不需要询问主人吗?
由此可见,她这是习以为常了!
胡宁快速的把水果糖从二婶的兜里抠出来:“二婶,不好意思,我拿的糖不多,每颗都分好了,没有多余的。”
张红英二婶愣神接不上话,这还是张红英吗?以前哪次她说话对方不是唯唯诺诺的,有时候连头都不抬,她一直教育几个孩子,不能多读书,像红英学习是好,可读书都读傻了,一点机灵劲都没有。
二婶白了她一眼:“哎呦,这可真是厉害了,连颗糖都舍不得。”
胡宁笑了笑:“那二婶平时拿过啥过来?”
真是笑话,欺负他们一家人老实呢,胡宁懒得和这个极品二婶多废话,她让春英把包放到另外一个屋,开始去厨房淘米做饭,二婶待着没劲,冷哼连声扭着出了院子。
胡宁回头问大妹:“二婶经常到家里来吗?”
春英搓搓衣角:“不少来呢,有时候借鸡蛋,要么就是说家里粮食不够吃,上次还打算把咱们家的铁锅端走。”
铁锅?现在是58年的年底,大锅饭吃黄了公社,家家户户开始自己开火做饭,铁锅被收走之后,没有锅的人家多的是,老张家融这么一口铁锅不易,全家人的一日三餐全指望着呢,没想到二婶这主意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