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言好像只是慢条斯理地轻轻一拨,凶猛的篮球就乖乖地偏离原有轨道,沿着来时方向原路回去。
可是手掌和篮球接触时的那一声巨大声响让程以岁感觉到,那颗她看不清的篮球,朝她冲过来的速度是很快很快的。
放大瞳孔来不及收回,她仍惊魂未定。
程以岁捂着胸口,手掌都被心跳震得弹起来:“吓,吓死我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身体会迅速失温,只想靠近热的东西,她边说边连连后退,直到整个身体窝进沈祁言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一起。
然后,沈祁言本来正常的心跳,也被她带得加速跳动。
拿到球后几个陌生男人跑到他们面前,冲着程以岁连连鞠躬,十分抱歉:“不好意思啊,真是不好意思。”
生理上被吓让程以岁说不出来话,她只能冲他们摆摆手,表示“没事”。
然而得到谅解后,几个男生没急着走,为首的那个大高个歪着头凑近,程以岁想躲,却发现男生的视线明显在看她身后,好像对沈祁言挺好奇,最后还是在同伴们的拉扯下不情不愿离开的。
隐约听见他们走远后说什么“不可能”。
可是此时,程以岁顾不上去管他们说什么了。
因为刚刚他们凑近时沈祁言时,沈祁言也突然凑近她。
他才刚洗过澡,身上清新的小苍兰沐浴露气味铺天盖地地裹住她。
轻轻浅浅的气息,细碎地打在她纤白的脖颈,缠在她的发丝。
他在她身后,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被黑夜放大的感官,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滚烫身体的每一处轮廓。
等到那群人走远,沈祁言才侧过头,好像故意被大头拽着似的,往前走了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他想伪装无事,嗓音却发紧。
“还害怕么?”
程以岁答非所问:“认识他们?”
“谁?”
程以岁扬起下巴,往那帮男生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
大头又开始折腾,沈祁言顺着她眼神的方向跟着看一眼就收回来,把狗绳在手腕上缠了几圈方便控制。
他垂着眼:“不认识。”
一般情况下,当程以岁问了问题,正常人给出了否定答案之后,都会再说出一个正确答案。
所以她以为沈祁言会跟她解释他忽然把头埋在她脖颈的原因。
但他没有。
他宁可沉默,任寒风中让氛围变得尴尬。
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宁可尴尬,也不肯解释?
程以岁脑回路拐了个弯。
突然想到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可能只是想要趁人多的时候,挨她近一点?
然后,她现在,当面拆穿了人家这个暗戳戳的行为?
……
她好像有那个大病!
程以岁抬头,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僵硬地挠了挠眼皮,硬生生地重新起了个话题:“你篮球打得很好么?”
怕卡到大头的脖子,沈祁言松开了一点手腕上的狗绳,大头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把沈祁言的腿当电线杆子来回绕,他的长腿被狗绳捆了好几圈。
沈祁言一边把自己的腿往外拔,一边还得顾及着不能踩到它,低声应了一句:“就那样。”
程以岁肯定他是在谦虚。
虽然她不看,也不懂篮球,但是就刚才的那个身手,放在学校里起码是校队级别的。
不过他连自己好看都不知道,她也没逼他承认自己球打得好。
到了小区单元楼门口,沈祁言把狗绳给她。
他的“再见”两个字刚说出口,程以岁还没说话,听懂了这两个字背后含义的大头先不干了。
她没拽紧狗绳,大头一个跃起,重新扑回到沈祁言的脚边。
沈祁言蹲下去,伸出大手捏他肉嘟嘟的脸,像在和小朋友说话那样,温柔低哄:“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回姐姐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可以不乖。”
大头发出几个音节回应他。
程以岁听不懂,可这不妨碍她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治愈。
男人清隽深邃的侧颜,麦芽糖一样的小狗,被她一起定格在手机里。
趁着没被发现,程以岁两只手放在屏幕上,把画面放大,让沈祁言单个人占据整个屏幕。
可是她不知道,大头竟然这么好哄。
她才刚刚调整好镜头,沈祁言已经把小狗安抚妥当,回过头来看她。
程以岁就这么的,偷/拍被抓了个正着。
“嗯?”沈祁言眉尾轻挑,一只手肘松松地撑在大腿上,像在报复她刚刚拆穿他那样,饶有兴致地问,“在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