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鳞甲正在快速褪去，脸上宛若恶魔印记的纹印也在缓缓消退，就连他的爪子，也快速变成人类的手指，只余黏腻的绿色液体。

楚致偏头好奇地盯着他看，有点想试试自己是不是也能长出那么锋利的爪子。

可是在感知到周围的人都是防备紧张的状态时，楚致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楚致打量萧瑨身上哪个地方最弱的时候，那双方才紧闭的紫眸睁开了，现在变成了黑色。

萧瑨面无表情，只是那眼神中多了些楚致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挣扎，又像是厌恶，最后尽数化作轻描淡写的一点头，就再次闭上了眼。

直升机飞得很快，可也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停在主城城外半空，进行消毒处理。

进城的每个人都要进行特例检查，不管是外出执行任务的还是什么，全都一致对待。

楚致被特殊关照，进行了很详尽的检查，检查报告出来得很快，上面的一大堆勾勾，最后的结论是“没有异常”。

进了城，众人前往执勤大厅述职，随行的还有萧瑨。

因为楚致身上的衣服太过破烂陈旧，一路上迎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雪白浸血的纱布在他额头上称得他更为孱弱。

但是没有人敢当面议论半句。

楚致发现，跟围观他们的人比起来，来“接”自己的这队人显得特别威风气派。

宋玉之前一直在开飞机，没机会看这个被他们救的幸存者，现在得了机会贴在楚致身边问东问西。

楚致有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八卦），几乎是本能地往萧瑨身后躲。

萧瑨没有回头，见宋玉又贴上来，楚致轻轻拽住了萧瑨破了个大洞的后腰碎布。

略微冰凉的指尖贴到了萧瑨的皮肤，萧瑨的步子不明显地顿了一下。

曾经碰他的人都是带着冰凉的手套的手，要么就是冰冷的器械，身后那个碰他的人手指冰凉，却能明显感觉到一点属于人类的温热体温。

“我可以拽着你吗？”楚致能感觉到他身后的人都有点怕这个被他拽着的人，睁着眼几乎是渴求般仰头看着萧瑨。

宋玉：……

他走到喻文天身边吐槽，“这人究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啊。”居然能准确找到他们人里最强大的存在寻求庇护。

喻文天看着萧瑨挺立的背影，“人是失忆，又不是傻。”

宋玉只得摸着后脑勺，不过对萧瑨也很好奇，主城从未流传出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他那身体是怎么回事？

说他是寄生物吧，他又拥有人类的意识。说不是吧，他又跟人类区别非常大。

不过身为战斗人员，自然懂什么该说，什么该问，也懂分场合。

从城门到执勤大厅需要过坐一个小时的车。

众人上了车，楚致能明显感觉到除了那个叫“老大”的跟宋玉之外，其他人看着萧瑨的视线很“排外”，对他自己也是。

楚致只能默默往萧瑨身边挪了挪，想贴得紧一点，好像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车上的人都很沉默，一个小时后，众人到了执勤大厅。

除了“老大”，全部都在大厅等着。

不一会儿就出来一帮人，萧瑨被他们带走了，楚致甚至紧张得长出了锋利的指甲，撕下了他后腰的一截碎布。

“你跟我来。”喻文天站在楚致面前。

楚致的表现在外人眼里看着有些怯懦，实际上楚致是被饿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非常饿，缩着肩膀本能地捂着胃，好像这样就能减少饥饿感。

楚致被带进了一个泛着金属冷光泽的房间里，里面放着一张雪白的床。

“躺下吧，”喻文天放柔了声音，“一会儿会有人来给你做一些身体机能检查。”

“会痛吗？”楚致眨了眨眼。

喻文天这一刻忽然觉得，失忆挺好的。

至少目前而言，什么都不用想。

他像大哥哥似的摸了摸楚致的头，楚致乖顺地任由他摸，“可能会有一点，不用怕。你要是怕的话，我在旁边看着，痛了你就喊。”

楚致眨眨眼，点头。

不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往楚致脑袋上，胸口手足都贴上了冰凉的金属片，楚致就微微抿着唇。

“我叫邵梦，你可以喊我邵医生。别紧张，会有一点麻。”邵梦是个女性，笑起来温柔极了，长得也好看，楚致点了点头。

然后楚致就听见耳边传来仿佛机轮滑动的声音，一个长长的透明盒子把他罩了起来。

冷紫色的光把他全身都扫了一遍，贴上金属片的位置传来些微麻意，不过还能忍受，就是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