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莞识趣地落后几步,没再紧跟着。
韩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冷淡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端传来女声,在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韩臻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没时间,不去。”
那边又娇声细语地磨了一会儿,韩臻不耐烦了,直接挂了电话。
他挂断后,转头看向殷莞,殷莞马上假装自己不在这里,说:“您要是忙的话,改天再约也可以。”
韩臻挑了下眉。
殷莞马上说:“我是说,约饭的‘约’。”
还不如不解释,越描越黑。她裹着大衣,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在寒风中瑟立,那样的话至少脑子清醒。
韩臻径直走到车边,助理给他拉开车门,他正要进去,忽然又后退一步,看着殷莞,说:“上车。”
殷莞才从刚才说错话的尴尬中回过神,听话地走过去,韩臻站得太近,她位置没找准,上车的时候,臀部不小心从他腿上蹭了过去。
看上去就像故意的一样。
殷莞:“……”
韩臻单手插兜,站在车门边上,淡淡地俯视了她一眼。
殷莞脸刷一下红了,掩饰地往另一边车门处挪了挪,因为这个事故,她变得很安静,完全不敢去看韩臻的表情。
司机静静地开车,韩臻也没有说话,车内一点声响都没有,殷莞坐在这淡淡的香氛味的昂贵车厢里,头一次噤了声。
“去你说的地方?”半晌,韩臻突然开口。
“嗯。”殷莞在等展馆外等着的时候火速订好了餐厅,当然是平价的,她注意看了那家餐厅的评分,虽然她知道像韩臻这么矜贵的人肯定看不上这种大路货的餐厅,但她头铁,她只去她能负担得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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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莞坐在餐桌前,一脸认真地点菜,韩臻坐她对面,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衬衫袖子挽起来,袖扣随手放桌上。
男人的小臂线条流畅,薄而匀称的肌肉藏着爆发力,殷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出乎意料的,韩臻并没有对地点提出异议,即使坐在大堂,接受着周围全方位的目光的打量,他的姿态也相当轻松自如。
“您以前来过这种地方?”殷莞忍不住从菜单上抬起眼,问。
“来过。”韩臻不紧不慢地抽出桌角的纸巾,擦了擦桌子,“我在这边念过书。”
“念硕士吗?”殷莞在某财经杂志上看过他的专访,韩臻的求学经历能闪瞎她的狗眼,她记得他在国外读过一个MBA,商科硕士,但她忘了是哪所学校的了。
韩臻抬眼看了看她,薄唇吐出两个字:“不是。”
殷莞停顿片刻,见他拿了张新的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说:“中学的时候,在这边学过艺术,不过后来被我爸抓回去了。”
殷莞:“?”
她立刻脑补了一出父子之间的拉锯大戏,身家千亿的总裁的独子居然要学艺术,眼见亿万家产没人接手,恼羞成怒的老总把儿子抓起来揍了关关了揍,腿都打折了——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桌底,韩臻的腿在昂贵的西装裤里显得笔直而修长,并没有打断过的痕迹。
当然,也许他后来又接好了。
“殷莞。”韩臻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啊?”
韩臻慢悠悠道:“表情收一下,看出你在想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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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重新上了韩臻的车,殷莞吃饱后感觉浑身的力量又回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只顾着聊一些有的没的,都没怎么聊正事,她才想起自己请他吃饭的理由——帮工作室策合展。
车上开了暖风,她有点热,就把大衣脱了,说:“韩总,我想和您谈谈合展的事。”
“嗯。”
韩臻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没什么情绪地回应。
“是这样的,我今天在展会上,遇见了好几个有意向去中国办展的艺术家,可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沟通也有障碍……”
殷莞边说边试探着去看韩臻的表情。
她的本意是希望韩臻出面问一下,以他的势力和影响力,殷莞笃定一定有人给他面子,这样的话,这事就成了。
“沟通有障碍?”韩臻瞥她一眼,轻松抓住她语言上的漏洞,“展馆里有那么多翻译,没找一个陪着?”
殷莞“呃”了一声,说:“我不知道有。”
韩臻没说什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说:“说说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