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朕。”
冷硬的呵斥在耳边炸响。薛菱一个激灵,双目含泪地看着他贴近自己鼻尖。
“呜……”
鼻尖的噬咬并不轻,她想呼痛,却被他的眼神吓住,不敢出声。
“告诉朕,他与你在一起时,会碰这里,”昭宁帝盯着她,手指从她鼻尖移到唇上,“还是这里?”
薛菱抽噎着摇头,“他没有碰过,哪里都没有……”
她与秦王互相爱慕,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丝毫逾矩的举动。
昭宁帝仍是冷笑,“就算没有,爱妃可曾这么想过?”
薛菱顿时脸色煞白。
闺阁少女心有所属,若说没有期待过嫁入秦王府,与心上人琴瑟和鸣,那都是骗人的。
只可惜天降圣旨,打破了她所有的美梦。
下巴上又一阵刺痛,薛菱恍惚回神,才看见昭宁帝森冷的目光。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短短的一个愣神,已被昭宁帝看个分明。
说什么都没用了。
但昭宁帝松开了她,冷着表情,径自抚平衣襟,往外走去。
薛菱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的背影。
“既然要想,就给朕站着好好想!”
***
灯火初上,映着濛濛细雨,使得整座宫苑笼罩在温暖的晕黄之中。
忙完所有的政事,昭宁帝在垂宸殿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起驾回奉安宫。
肩舆走到半路,内侍盛禄便拐弯抹角地问他:“老奴斗胆,已先传了晚膳去奉安宫。”
昭宁帝皱眉,却没训斥他,“你们个个都向着她,莫非是觉得朕会苛待了她不成?”
盛禄便笑道:“老奴不敢。只是怕陛下心疼娘娘。”
昭宁帝冷笑一声,没说话,等到了奉安宫,步子却越来越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殿门。
门开的刹那,他又拉下脸来,下意识往锦榻上寻人,却没寻着。
昭宁帝皱眉,正要问盛禄,身后却传来怯怯的一句“陛下”。
他一愣,见她仍然站在早晨训话的位置,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她居然真的站了一整天?
薛菱站了一整天,早已支撑不住了,见他黑着脸走过来,连忙打起仅剩的精神,露出小心翼翼的微笑。
他眉头越皱越深,斥道:“别笑了。”
笑容十分勉强,看得刺眼。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薛菱怔怔地看他,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昭宁帝摇头,径直上前抱起她,转身坐在了锦榻上,便听见她饥肠辘辘的声响。
“饿了?朕不在的时候,就不知道传膳?”
她轻声道:“是陛下说让妾站着,妾不敢。”
不敢不敢,又是不敢。
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让她“敢”,昭宁帝摇头,随手脱了她的袜履,惊得薛菱瑟缩起来。
他更觉得好笑了:“这是做什么?朕看不得?”
薛菱本想说,女子的双足只有夫君能看,可是一想到自己现今的身份,目光便黯淡下来,没再推拒。
他的手掌托着她足底的刹那,薛菱顿时一个激灵,又要往回缩,却被他攥住了脚踝。
她站了一整天,双腿都有些浮肿。昭宁帝默然不语,见她不再挣扎,便轻轻给她揉压。
莹白纤细的双足在灯火下泛着暖色,盛禄见他一直盯着,丝毫没有用膳的意思,便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让他们都退下。
看来,陛下这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用膳了。
殿内清净了,昭宁帝这才开口:“还疼么?”
“不、不疼……”
昭宁帝微微点头,手掌却从她的脚踝渐渐往上,开始触碰她的双膝。
薛菱从未与他这般亲密,双颊顿时醺红一片。
她想拒绝,但她根本不懂如何开口。
“菱儿。”
昭宁帝轻声唤她,她瞬间看懂了他的眼神,双颊却很快失了血色。
他皱眉,“菱儿,你已进宫两个月了。”
意思是,她该尽贵妃的本分了。
薛菱仍然白着脸,嗫嚅着不敢开口。
昭宁帝顿时心头火起,一把拽着她的衣领,逼她与自己对视。
“爱妃,你想抗旨不成?”
薛菱抿着唇,闷不作声,泫然欲泣。
昭宁帝冷笑,猛地将她推出怀中。
“滚!”
盛禄在外头候着,被这一声吓个激灵,紧接着就看见薛菱赤着双足、跌跌撞撞跑出来,抹着眼泪奔回栖梧宫。
栖梧宫里没有点灯,凄清冷寂。薛菱啜泣着,小心翼翼地翻出了一沓书信,在黑暗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