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方阵里难得的热情高涨。
温奈偷笑,现在讲话的路炀,颇有点一呼百应的气势了。看来这招奖励收买人心,宋清书还是比不过路炀呢。
“我在场下看了,今天大家的表现很好,我很满意。”
路炀指了指身边推车上的果茶,眉头舒展几分,
“就算没有结果,大家也该享用胜利品,喝完后更不能松懈,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比赛。”
“好!谢~谢~助~教!”
队伍里拖着长音感谢,最兴奋的是平时不爱喝奶茶的后排男生。
这次意义很不同,这是路炀对他们的肯定诶,是大名鼎鼎的路炀请他们喝的奶茶诶。
路炀正了正衣服领子,双脚开立,恢复成一如既往的严肃面容,气沉丹田,喊出口号,
“全体都有!”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立正!”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瞪着前方不明所以,不是要喝果茶麽,怎么又开始站军姿了?
路炀哪有这么容易让他们喝到。
安排着又给所有人一人塞了张扑克牌。
“接下来随机抽人检查军姿标准度,没有被我抽走卡牌的,可以领一杯果茶去休息。”
“不合格的,男生五十个俯卧撑,女生三十个蹲起,做完继续站。”
众人心下一凉。
果咩,路助教的黑心,他们早就该习惯的。
……
温奈掌心沁出了薄薄的细汗,她将那张薄薄的卡片按在军训服的裤缝上,使劲儿按住。
此刻所有方阵面向后方,她就变成了最后一排,可以看到路炀在方阵的队列里走来走去,不经意间就抽走了两个人的卡片。
被抽中的人也不恼,笑笑就老老实实认罚。
也有人顺利通过了考验,美滋滋地接过路炀递过的果茶,拎着书包往寝室跑。
路炀有几次在温奈身后经过,都让她情不自禁浑身绷紧,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按住了卡片。
每一次路炀都自然从她身后经过,没有抽她手中的牌。
这么两三次之后,温奈的心神逐渐放松,思绪发散,又想到了今天中午碰见的唐暄妍。
这个时间,他们三人应该已经在彩排过程中了吧。
只是不知道,唐暄妍和路炀又是什么关系呢?
六点半左右的川城,夕阳西斜,天边的晚霞慢慢染上晕红。
温奈看着蹲在一旁的薛权,不由自主想到一些很久远的过去的事,一些她平日里并不会刻意回顾的事。
八岁,刚刚失去父母双亲的路炀,在警局里抱着她的肩膀失声哭诉,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她已经忘记了。
十岁,刚刚转学就打架的路炀,胖揍了她的后桌小胖子。她躲在路炀身后,捏着抢回来的转笔刀由哭转笑。
十六岁,刚刚弄懂生理知识的路炀,抢走了她手中的冰淇淋,一边嫌弃她弄脏了裤子,又一边脱下了校服外套系在了她的腰间。
原本觉得尴尬羞耻的过往,在经过时间涂层润色后,变得温馨感人,温奈手上的力道再次松了一些。
此刻却有一股晦涩难堪的情绪涌上来,那唐暄妍呢?
路炀在唐暄妍的青春里,扮演得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呢?他会向对自己那样又凶又好吗……
她所谓地摆脱路炀,过自己的人生,这件事在路炀看来,是不是也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甚至他会庆幸,终于摆脱了一个麻烦吗?
温奈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一团乱麻的思绪让她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陷入了僵局。随着情绪的下降,浑身的血液流速都跟着变慢,力气一点点脱落,让她无意失去了对手臂的控制。
除了早年无意释放的一点善意,她有什么资格和路炀叫板呢?
手里一松,卡牌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温奈被惊醒,看着脚下的黑桃K,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喊“报告”。
犹疑间,一双黑色的作战靴慢慢踏步进入眼帘,高大的身形在她身边顿住蹲下,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起地面上的卡片。
所有画面都像在温奈眼前按下了缓慢播放键,
她能清晰看清因他屈膝而产生的靴子折痕,宽松的裤子勾勒出紧实的腿部肌肉,竹节般干净的手指沾了层地面上的灰尘。
帽檐下跳出两缕和军训极其不搭的红发,让他浑身气质走向稳重和叛逆的结合体。
矛盾、危险,而迷人。
下一秒,红发的主人抬眉哂笑,露出那张功侵略感极强的脸,
唇角微翘,手指捻了捻卡片,语调是她所熟悉的慵懒肆意,
“怎么,卡牌扔了,这位同学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