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知月的努力回忆下,总算想起了学校保卫室的电话号码,可惜的是,傅屹瞻打过去时一直是占线状态。
第三次打过去仍没有接通后,他的脸色一下黑了。
许知月低下头,“对、对不起……”
与此同时,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咕咕”声。
傅屹瞻冷笑了声,“就知道吃,你是猪吗?”
许知月不敢反驳,心里却有点委屈,挨饿了肚子叫也不是她想的啊……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傅屹瞻干脆在走廊上盘起腿坐下,揣出手机百无聊赖开了把游戏。
他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许知月并不嫌游戏音效吵,反而有种异样的安心。
隔着一堵门板,少年与少女背靠背坐着。
许知月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夏天,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状态。
在第二回约她看完电影后,傅屹瞻对她避如蛇蝎,躲了她好一阵子。
直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有天两人在楼梯口撞上,他遽然伸出手臂拦住她——
于是,许知月再一次跟在他身后踏进了那间昏暗的影音室。
依然是她来挑碟片。
这一次,许知月格外小心,把每张光盘封面上的简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选了一部看起来最正常的。
影片内容其实算不上多血腥,但频繁转换的视角、诡异瘆人的背景音乐成功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氛。
尤其是傅屹瞻还把音响放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电影里脚步与喘气的声音立体环绕,把许知月吓得后背发凉。
偏偏他这人一肚子坏水,每次她害怕得想闭眼时,傅大少爷总能及时轻踹一下她的膝盖。
“土包子,你怕了?”
许知月不敢点头,比起屏幕里突然窜出来的鬼,她更害怕傅屹瞻会不会又提出新的折磨她的点子。
她只好逞强道:“不、不怕。”
少年把腿收了回去,不动声色坐得与她更近。
这个年纪的男生个子窜得飞快,才一段时间没见,许知月便明显感觉到他又长高了些。
手长腿长,身形清瘦单薄,却已经隐隐有了雄性野蛮的压迫感。
傅屹瞻的心思没怎么在电视屏幕上。
不知为何,他似乎对少女那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很感兴趣。
进门那会,他就问过一遍——
“你喷的什么香水?”
在许知月摇头否认,说自己用的是吴妈买的洗发水后,少年语气像是怀疑:“不对,你身上好香。”
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香气,像开在旷野里的玫瑰,温柔淡淡的甜,并不腻人。
别说吴妈,整个傅家上下,也只有许知月身上有这种香气,傅屹瞻很确定。
可她不承认。
小骗子,他想。
相比较他而言,许知月的个子实在太过娇小了。
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腰间。
颜色是纯粹的黑亮,未经烫染过,发丝细而浓密。
像海藻,又像丝绸。
这就是女孩吗?
傅屹瞻想到其他人,他们的发茬短而粗,一点也不好看。
更不像许知月这么香。
他终于情不自禁伸手抚了上去,在那瞬间,心口像是被一根羽毛搔了下,又酥又麻的痒。
好滑,也好软。
瘦长指节穿过细细密密的发丝间,像被上好的蚕丝包裹住。
少女浑身僵硬,肩头几不可察颤了一下。
乌黑发丝间隐约露出一截纤细的后脖颈,一黑一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真白啊。
像桂岛的第一场雪,纯净无杂质。像初春枝头第一朵绽开的梨花,昳丽而冷。
傅屹瞻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同时无法自控开始想像起来——
她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白……
他想着想着,再听不见周围其他的声响,满脑子只剩下那些下流的念头。
喉咙变得很干,他舔了舔唇,嗓音骤然变得很沉——
“喂,土包子。”
“嗯?”
许知月侧过头来,神情有些迷茫。
傅屹瞻开始没话找话,“你真不怕鬼?”
她眨了眨眼,“……不、不怕。”
空气短暂凝固住,少年眸光幽暗炽热,快要在她脸上烫出一个洞来。
许知月有点心慌,她别开眼,嗫嚅道:“电影、挺、挺好看的……”
“……哦。”
傅屹瞻哑声回了个单音节,意味不明。
许知月便转过头去,继续看向电视屏幕。
大概是他靠得很近,身上清冽的荷尔蒙气息拥着她,无端给人一种安全感,许知月便不像之前那么害怕电影里的鬼了。
她看得聚精会神,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侧脸恬静而认真。
傅屹瞻莫名有点来气。
土包子。
看个鬼片也跟上课似的,有必要那么专注吗?
电视机里正进行到最惊险恐怖的情节,他的视线却只落在少女身上。
她的耳廓形状也很漂亮,白里透着粉。
傅屹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口处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啃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