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说，自己并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想奶奶一遍遍的往科学院跑，又一遍遍失望的回来。

她很想说，她之所以这么努力的进入央台，就是想帮奶奶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找到关于爷爷的一点点信息也好。

可是她什么都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此刻，张心怡眼眶泛红。

她走到那灵堂前，冲着灵堂前的相片，了三炷香，随后背着包，跑出家门。

房间的客厅里，只剩下老妪跪坐在地，把那些散落一地的图纸，一张一张的小心收好。

当年被抄家，那群丧失了理智的疯子，在家里又打又砸，甚至要拉着她去游街，说她年轻时和她丈夫都出过国，一定是外国的间谍。

可哪怕是那样，她都把这个箱子保护的很好。

因为他说过，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许多东西或许现在还没发实现，但是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他们所有的科研人员，都有一个无法形容的大国梦。

大夏要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国家。

我们要有最厉害的飞机。

要有最厉害的坦克。

最广阔的航空母舰……

……

现在大夏真的成为大国了，虽然还有很多不完善的方面，虽然还总是有人恶心我们。

但是大夏，真的是大国了。

可是却没有你的功勋……

老妪跪坐在地。

她此刻小心翼翼的从大皮箱的最下面，掏出来一沓纸。

纸依然是那好看的蓝色钢笔字。

只是这一次，面写的不是深奥的让人看不明白的公式。

而是一行行情话……

“梦芸，近况如何，算来已有十月未见你，甚是思念，此刻我能闻见漫天火药味道，爆破实验并不顺利，我埋首台灯下，写这些字，却不知把心绪给寄向何地！

“我爱你，如磐石般坚毅，可曾记得你我初次相遇？”

“你是第一批留洋教师到海，我大概知晓西方人所说的天使射中了凡人之心。若没有你我的人生必将难觅知音，你说分离是神的考验，我誓必铭记于心！”

“可苍白的文字如何穿透江水踏过泥泞？此处没有邮差送信，我愿把信件托付给那悠悠长江翱翔的鱼鹰，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母亲可好？不孝子读书多年，不能尽孝，幸得你照顾！”

“这也给身处异地之我一丝安定，盼相聚之日，每至寒灯夜雨，怀人倍切，心心念念！”

“五八年，三月初三，夜！”

“梦云，近来可好，其实分别也没有那么可怕，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

……

老妪此刻看着手里的那些信件，她张了张嘴。

随后她又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灵堂的照片。

“张敬之，我从来没怕过做你张家的寡妇。”

“张敬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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