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满朝姜怜行礼后就回了内殿。
陛下身体怕寒,大半夜可经不起折腾,得穿厚点儿才行。
姜怜一手抱着手炉轻轻的靠在肚子上,一手端着热茶慢慢喝。
哪怕是夜晚,养心殿的地龙也从不间断,殿里暖烘烘的,很快姜怜脸色就缓了过来。
姜演在云蔓的强烈要求下,披着厚厚的披风、穿着云蔓专门给她缝的厚袜子、抱着热乎乎的手炉走了出来。
姜怜从座位上弹起,又跪了下去。
姜演坐到主位上,语气平淡:“皇姐这是做什么?云蔓,去扶皇姐起来。”
姜怜摇头,躲过云蔓伸来的手。
“陛下,求您饶臣母妃一命!”姜怜哭的梨花带雨,砰砰砰磕头。
姜演不再阻止她,只是冷眼看着:“皇姐这是什么意思,张太婕妤也是朕的庶母,朕怎么会要她的命?”
张氏原本是嫔位,后来姜演登基所有太妃各晋一阶,所以成了婕妤。
姜怜哭的泣不成声:“臣知道母妃做了那叛军的内应,与他们合谋,大逆不道,但求陛下看在臣的份上饶她一命,留她一口气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妃生病了,太医也说是染了风寒,吃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她每次进宫请安母妃的身体都越来越虚弱,再请太医来看,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明明什么病都没有,可身体就是在慢慢虚弱。
直到昨日她无意间发现了母妃妆匣里藏着的书信,她好奇之下拿出一看。
每一封信上都写满了父皇和二皇妹的每日行踪,上面还有日期,就是这几天。
其中一封信上还写着一种毒药:番木鳖,此物几克就可以致死,当为剧毒之物。
信上还说要她找机会用在女帝身上。
而在妆匣里就有一瓶已经被用过的药。
她立马就想到了后宫有一人是叛军内应,只不过此人隐藏太深还没有找到。
姜怜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连肚子都隐隐作痛。
她拿着这些信和毒药找到母妃对峙,她看着母妃的表情从惊慌失措到平静冷漠。
张氏说她下毒并没有成功,恐怕也已经被察觉到。
所以她发现自己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的时候就知道她确实是败露了。
女帝的手段防不胜防,她给女帝下毒,女帝就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她。
女帝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恐怕是因为她的女儿姜怜,女帝不想让姜怜有一个通敌叛国的母亲。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的每一日都是在等死,说不准哪天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姜怜知道她母妃做的是不可饶恕的事,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所以她才会在半夜入宫求见。
她知道,皇妹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她对血脉亲人一向不同。
她不指望母妃能安然无恙,只要留她一命就好,哪怕病怏怏的每天躺在床上,她也愿意养着她。
姜演漠视姜怜的哭诉:“朕没有直接把她的罪行昭告天下、斩首示众已经是看在皇姐的面子上。”
姜怜哭的肝肠寸断,不停的磕头求饶:“陛下!母妃她已经知道错了,哪怕陛下下旨把她打成残废臣也绝无怨言,臣只求陛下留她一口气!陛下若是不答应,臣就在此长跪不起!”
姜演眼眸一眯:“皇姐这是在威胁朕?”
姜怜情急之下哪里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现在反应过来止不住心惊。
姜怜心中一颤,连说不敢。
“朕念在和皇姐是手足之情,饶张氏一死。”
姜怜蓦然抬头,一脸惊喜。
“但张氏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毒害父皇扶持皇姐你登基,还给朕下毒。”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四十,如果张氏能挺过来,朕就不再追究。”
姜怜在听到姜演说“扶持皇姐你登基”后脑子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妃之所以愿意和叛军合谋为的居然是扶持她登基!?
姜怜浑浑噩噩离开了养心殿,直到她回到家才惊醒。
姜演揉了揉额头:“云蔓,给朕倒杯茶。”
这次叛军的事牵扯很广,夏国倒是聪明,做了两手的打算,一边拉拢平王谋逆,助平王登基,但要求平王娶夏国公主为后,而平王妃只能身居贵妃。
结果平王不愿意委屈平王妃,所以不太配合夏国,但平王手底下的那些前朝部落余孽却投靠了夏国。
所以平王借姜演这把刀杀了那些背叛他的人。
另一手就是身在后宫的张氏,姜怜身为皇长女,张氏觉得如果她背后也有一个强大母家的话这皇位不一定会轮到姜演。
所以在夏国联络她的时候,她很快就同意了。
夏国承诺,只要她给他们递消息,按照他们说的做,等姜承赢和姜演一死就拥护姜怜登基,到时候她就能当太后!
姜演之所以清楚这些都是因为陶源天天在张氏房顶上守着。
“明日你去库房里取鬼针草给陶源,告诉他任务完成可以离开了。”
“另外把姜怜今晚进宫的消息封锁,不许传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