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女儿，冯翠兰怎么会不清楚，她要面子，更要里子。若是自己再不帮她，恐怕她就会沦落为家庭主妇。这是冯翠兰不愿意看到的。

“妈，那你手上有没有资源！”杨柳哀怨地坐在沙发上。求母亲是自己最不愿意做的，尤其到这把年纪，混得不上不下，没有任何人看上自己。种种打击应接不暇。

冯翠兰喝了一杯茶，低头思索，“你别急。”

“让妈好好想想，你爸有个同事，之前是法学院的教授，后来辞职开了家律所，做得是风生水起。那律所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我要问问你爸。”

“我辞职的时候，爸让我好好顾家。爸会同意我回职场吗？”

“这事你别担心，有妈在。”

杨柳心安不少。冯翠兰是个爱折腾的主，一直遵从女性该自我独立。即便杨峰有什么想法，一直斗不过冯翠兰。

晚饭，杨峰回到家，看见一桌子丰盛的菜，心中诧异。母女俩笑脸盈盈，让他如沐春风。他纳闷，自己是做了什么好事？

冯翠兰连忙让他坐下，跟他说：“我知道你爱吃随元路的小笼包，我特意让囡囡给你买了。”

杨峰最爱吃随元路的小笼包，但随元路离这远，去了还要排队，排队也不一定能排得上。自己懒得去，冯翠兰不愿意去，他一年能吃到一两次就不错了。

日思夜想的小笼包就在面前，杨峰兴奋不已，一连吃了两个，夸道：“好吃，好吃，随元路的小笼包就是好吃！”

冯翠兰笑：“好吃吧？囡囡知道你喜欢吃，排了好久。”

“辛苦了，辛苦了！真是我的好女儿。”

“当然，我们的囡囡不是好女儿，谁是好女儿！女儿就该孝敬爸爸！”冯翠兰噙着笑，“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同事叫吴沉？之前是法学院当教授，后来自己辞职开律所。我听说律所规模可大，里面律师不少。”

杨峰囫囵，“对啊，老吴混得是真好！我们的收入都是他零头。唉，学法律是真好，可惜我啊，我一个教哲学的，没他那么大本事。”

“我们囡囡也是学法学的，我琢磨着以后不比老吴差。”

杨峰怔了，回味过来，细想冯翠兰和杨柳的殷勤，敢情其中有“炸”。母女俩怀揣着小九九。

冯翠兰和杨柳四目相对。杨柳说：“爸，我今年34了，要是这时候不努力一把，什么时候努力！”

“我知道了。我听出你和你妈的意思，是想让我介绍你到老吴的律所。囡囡，你已经回家带娃，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些？王高朗虽说工资一般，但足以负担起你们一家。我和你妈的财产以后都是你的。你公婆的财产也都是你的，你没有任何的压力。你甚至连房贷都没。女孩子就该轻轻松松过完一生，为什么搞得自己那么劳碌。我经常看到新闻，说什么，这个人太拼了得胰腺癌，那个人太拼了得肝癌，这个癌那个癌吓都吓死了。你要闲得发慌，你可以去跳舞、插画、画画都行。”

“爸，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职场，在职场上有所成就。”

杨峰看了一眼冯翠兰，“那是不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那是你妈想要的。囡囡，你该自己思考清楚，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值得的。”

“爸，我真的很想回去上班！”

冯翠兰脸色一沉，“呵。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你爸妈非要给你介绍门当户对的谁啊，那个琳琳啊，还是芳芳啊。我们结婚之后，你爸妈还是看不上我！直到后来发现我能力强，工作有成就。后知后觉那些琳琳芳芳，全都不行！才想起我的好！你说得轻巧，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地跳舞、唱歌。凭我们家的家境，我在哪跳舞、唱歌？农田里吗？唱给稻子听吗？跳给青蛙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