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猗先前留意到金蛙怪是往南掠走,那是巫山方向,此时便往南来,一路运剑眼向前搜索。
龙猗虽可与天眼神剑灵力合而为一,但天眼神剑的真正威力他还远未完全掌握。例如他虽可借剑眼窥察天地,但天眼神剑剑眼可看过去未来,他却绝对看不到,就算同样是看当前的人和事,天眼神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他却不行,非得运剑眼去搜索,这样搜大目标还好,若搜小目标便颇为费力。
不过有剑眼比没剑眼还是强远了,尤其在知道大致方向后,这时他剑眼急搜,很快便在巫山深处一处断崖下发现了金蛙怪,急掠过去。那金蛙怪颇为警觉,龙猗还未到崖顶便给他发觉了,但见他猛吸气,身子倏地大了一倍不止,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喷一口黑气出来,那黑气粗如水桶,升起有数十丈高下,随即散开,弥漫断崖下,云气翻腾中,异象突生,但见先前的断崖突地化为泽国,黑浪翻滚,就中无穷恶兽,或龙或蛟,或鲨或鲸,掀风作浪,十分凶恶。原来金蛙怪在水泽中修练成精,最善以腹中一口邪气化生幻象,常于水泽中化生城池楼宇,诱人当,然后吞而食之,他生出这等黑海恶景,当然不是要诱龙猗来,而是感应到龙猗身神剑的杀气,心中害怕,想以此幻景吓退龙猗。
龙猗当日曾亲历独角海鬼唤海怪助阵时的恶景,两相比较,实话说金蛙怪这种幻象较之当日的实景还要可怖得多,要是吓得住的,真可以吓得脚后跟发软,只可惜金蛙怪想吓龙猗却实在是打错了算盘,龙猗的天眼神剑的剑眼正是一切幻象的克星,金蛙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龙猗剑眼下,却仍是断崖下老大一只金蛤蟆在抬头喷气,当下厉喝一声:“金蛙怪,纳命来。”头下脚便从黑海中直射下来,运剑如电,直刺金蛙怪头顶。
金蛙怪再想不到龙猗竟完全不受自己邪气幻象所迷,刹时间魂飞魄散,不过他乃金蛙修成,蛙的天性善跳,这时急切间四肢一蹬,于千钧一发间逃离龙猗剑底,跃进了旁边的河里,这一条山水乃是巫江最主要的支流之一,水势湍急且水量极大,蛙善潜水,这一条山水正利金蛙怪逃命,一入水,立即四肢急划,一去数十丈,拼命向下游逃去。
龙猗如何肯放他走,借遁术在水面飞掠,剑眼如钉,死死的盯着水下的金蛙怪,说实话,龙猗若无剑眼,则遁术再了得也一定盯不住金蛙怪,那山水曲曲折折,又多阴沟暗叉,光凭眼睛看如何看得住,金蛙怪只须随便往哪个阴洞里一钻便可躲过去,但龙猗有剑眼就不同了,地势再变,金蛙怪再狡猾,也绝瞒不过龙猗剑眼,当真是神雷当顶,逃无可逃。金蛙怪心胆俱例,没办法只有拿出吃奶的力死命逃窜,逃得多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龙猗也完全可以肯定,金蛙怪绝逃不掉他一剑。
龙猗埋头猛追,却完全没有注意,不远处一座山尖,樱灵正悄然而立。
樱灵看着山下飞掠的龙猗,眼神复杂之极。
从小,竺星河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对龙猗瞒得死死的,因为他看出龙猗有血性却无奴性,即便是竺星河,也休想勉强他做自己不愿做的违背良心的事,所以对他不抱太大希望,只教他武功,甚至扮出完全不信怪力乱神的面孔,而龙猗也深信不疑。相反地,樱灵却从小习练各种异法道术,只是在龙猗面前装淑女,虽有时难免露出破绽,但龙猗对她和竺星河的信任近乎盲目,随便找个借口掩饰龙猗便深信不疑,说实话,樱灵有时看着龙猗自以为是的武功,即可笑,又觉得他可悲,也怨怪着父亲,为什么不多少教龙猗一点,她曾求过父亲,但竺星河总是一口拒绝,他从骨子里看出龙猗不是同路人,教得多了,反为有害,若想保持原有的情份,最好是永远将龙猗瞒在鼓里。最后樱灵也只有认命,她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她不期望龙猗和她比翼齐飞,只要龙猗能做一个深爱她的平凡的丈夫就好。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龙猗没看破他们却看破了虞莉邪狼的诡计,最终闹得离他们而去,而分开的这段时间里,龙猗竟学会了如此惊人的道术,并且一步步走他们的对立面。
“龙猗哥,你真的要做爹爹的敌人吗?”樱灵喃喃念叼,眼中不觉又有些模糊。
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天风道人和桃谷四鬼中剩余的两鬼,另还有两个人,这两人异形异象,一个背着一副龟甲,虽是人形,却生象一只大乌龟,另一个则干脆没有脚,用一条漠北巴撑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