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之荷小声嘀咕:“麻烦。”
陆洲只得补充道:“绝崖出了些变故,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谷之荷这才抬头。
她好似有话要说,在嘴边酝酿片刻,最终却变作一个单音节。
“哦……”
天就这么聊死了。
陆洲有些想笑,好在理智占据上风,他及时忍住了。
转过身正要离开,一叶清荷凭空而来,盛满各色灵物。
“带上吧。”谷之荷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不擅长战斗,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谷之荷从来藏不住心事,陆洲听出她言下的不甘,有心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声音却又传来:“阁主还有事要我去做。他教我的锻体之法,我也尚未淬炼到家。这一次,就算了。”
谷之荷在习武?!
陆洲诧异回头,正对上她的眼神。
那是最符合修炼狂魔这一身份的眼神。
执着,而且坚定。
陆洲微微一怔,而后笑道:“好。”
他将那诸多灵植尽数收下,似是存心相激,再次与她告别,最终收获一个白眼。
回到居所,陆洲唤来遥乞。
在对方铺开画纸、正欲研磨之时,陆洲冷不丁地提问:“你曾习武?”
遥乞手下一滑,墨锭与砚台相击,发出一道闷声。
陆洲笑了笑:“看来是了。”
遥乞不曾试图争辩,平心静气地转过头:“请公子恕罪。”
她承认了自己的隐瞒。
陆洲唇角上扬:“为什么?”
遥乞脸色发白,咬紧下唇,一副顽抗到底的姿态。
陆洲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清亮的水声打在杯壁,也仿佛能打进人心。
“遥乞,你的秘密似乎太多了些。不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你。”
凡事可一不可二,陆洲不可能容忍遥乞连番隐瞒。
何况遥乞隐瞒身世,至少得到了陆洲的默许,但曾经习武一事……她可完全不曾提及。
谷之荷有自知之明,不愿拖人后腿。但二鸽主动提出带上遥乞,就证明她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若非二鸽心存善意,无意之间说破事实,陆洲至今仍然被她蒙在鼓里。
他不在乎二鸽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他需要知道遥乞究竟想做什么。
培植自己人的前提,是这个人的确可信。
出发在即,今夜他必须得到一个合理的说辞。
沉默在屋中漫延,气氛冷如刀锋。
一室寂静中,陆洲指尖敲击茶器的声音极为明显。
叮叮咚咚,如钟如鼓。
在遥乞听来,这声音十分沉重。
陆洲也不催促,端坐一旁专心饮茶。
他并非风雅之士,品茶这项艺术,陆洲是不会的。
但凉茶非常解渴。
他今天说了太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