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7 章(2 / 2)偷香首页

晏君怀薄唇微抿住,他揭开床前帷帐,荀太医正施完最后一针,额间轻松许多:“殿下,小殿下已暂无大碍。”

沈融冬同样看来,望向床榻,唇角不自觉间上扬。

她声音轻柔,听着如同柳絮飘落在心里:“此事殿下觉着是孟侧妃有意,那便有意,若殿下觉着偶然,那臣妾亦是无可奈何。”

她道完这句,榻前的帷帐骤然落下,晏君怀头也不回,身形大步朝外跨,逐渐掩在了夜色中。

-

宫殿檐角下檐铃经风吹撞出阵阵喧闹铃音,孟欢在檐下形单影只来回踯躅,直到月夜里一抹颀长身影呈现,她忧心如焚地迎过去:“殿下,盼儿可是没事了?”

晏君怀神情冷淡:“他有事没事,你心里理应清楚。”

孟欢呆怔,继而笑道:“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根本未随同殿下前去,又怎会知晓盼儿现下的状况?”

晏君怀冷道:“近些日你呆在殿里安分守己,若无孤的允许,不得擅自出殿。”

孟欢僵硬笑着:“可是有人同殿下说了些什么闲话?”

他没出声,孟欢便试探道:“妾身早已说过,若是殿下希望,那么妾身便不在殿下与姐姐眼前出现,可殿下仁慈宽恕了妾身,现下妾身根本未曾得知自身做错了什么,殿下这般责罚,恕妾身心有不甘…”

晏君怀揉了揉眉心,满脸写着倦累:“孤去书房睡。”

“殿下,”孟欢死死咬着唇,“姐姐身体有疾,若是要关妾身禁闭,不若暂将盼儿抱来给妾身,若是姐姐继续照料,只怕会分心劳神,妾身也想替姐姐分担……”

“不必。”

晏君怀抛下冰冷一句话,转身即逝。

-

沈融冬起早,庭院里的翠竹掩藏在浓雾中,也能看出经过一夜秋风的洗礼,略微有些潦倒落魄。

守在殿门外的刘裁兴致颇高,望见太子妃身影,急忙赶前汇报:“太子妃,这下可好,昨夜里太子殿下将孟侧妃禁足了有段时日,您不必再担心她会做些什么私下里的手脚。”

“荀太医来了吗?”沈融冬并不关心他口中所说的事。

“来了,”刘裁挂着的喜色没散,“不过除了荀太医前来复诊之外,沈府那边也来了人,据说是三公子的吩咐,太子妃您是要先见哪边?”

“后者稍待片刻,”沈融冬掀动眼睫,清楚瞧见绿竹领着荀太医,已冉冉走到眼前,她心中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不慌不忙道,“小皇孙的病情打紧。”

同荀太医移步至内殿,沈融冬窥着他为盼儿看诊,忽然间,听得苍老的声线问起:“太子妃的气色竟比起昨夜还差,可是仍在惦念夜里发生的事?”

沈融冬没接话,荀太医反客为主接着问:“恕微臣直言,昨夜太子妃与殿下的对话,微臣略微听去一二。若太子妃无真凭实据都能令殿下深信不疑,孟侧妃更得到小惩大诫,那么看来殿下对您的宠爱远远超出有些人所想,既如此,太子妃还有什么好忧虑?”

沈融冬笑了声:“本宫并非是在想此事,况且太子殿下疑心病重,这是整个汴京城内上上下下,众所周知的事。”

若是其他人的疑虑增长,需要在一片干涸的土地里,先将地用犁耙翻松,再精心施肥,待到土地生长成能进行播种的地步,那么对于晏君怀来说,要想他对某件事某些人产生疑虑,则在本就富饶的地里播撒下哪怕是发霉的种子,却极其能够生根发芽,直至参天。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待其他人,都是如此。

晏君怀就是这样的人,她这些年来,早已琢磨透。

“恕微臣再冒昧,太子妃并非是喜欢追根究底的性子,昨夜里见您与平日大有不同,倒是叫微臣吃上一惊。”

荀太医当年对沈将军有恩,沈融冬进宫,因着这层关系,每次病情来犯,都是传唤的荀太医前来逢凶化吉,久而久之,她将他当成值得仰仗的长辈,偶尔也会是谈谈知心话的老师。

在他眼前,自然是没什么好再掩瞒。

“乳娘一直跟在小皇孙前后照料,接触过什么会导致病因潜藏的事物,只有她自身知晓,”沈融冬抿住唇,眼神极淡,“若她知情不报,那本宫也毫无办法,只有追本溯源。”

她说起话来气度从容,但偏偏身上始终萦绕着股挥之不去的冷冽,教人无形中不敢直视。

荀太医心头一震:“太子妃的意思,是乳娘与孟侧妃……”

“殿下不是没察觉。”

“太子妃,”荀太医担忧地看着她,“若是宫中大小事物纷扰杂乱,不若向太子殿下禀明,寻一处世外桃源的地呆上一阵,想必会比眼下一味陷在深宫中,更有利于旧疾的康复。”

沈融冬浅浅一笑:“谢过荀太医。”

荀太医复完诊离开,沈府里来的家奴被请进来,甫一抬眼,便匆匆跪了下去,话音苍卒入耳:“太子妃,三公子昨日离宫后去兵部侍郎府中寻了青荷姑娘,可在那采买婆子的口中打听过后,得知原来在侍郎府中待着的第一晚,青荷姑娘就已经消失了。三公子怕您放心不下,特意让小的来知会一声。”

“嗡”的一声。

沈融冬指节发颤,眼前人说的什么,似乎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