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8 章(2 / 2)偷香首页

他走近一些,太子妃更是稍扬手,示意他噤住声。

崔进默然不动,仔细一辨认,原是院墙后有两人正在谈话的声音清晰入耳。

先听见的声音带着丝惊慌:“阿兄,我这回闯下了祸事,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别急,是何事?你先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都道来。”

“阿兄你有所不知,”先前那道声音愈来愈颤抖,“太子殿下在前两日给我送来了一个美人,她是太子妃身侧从小跟着服侍的贴身丫鬟,他这是摆明着给我出道难题,这我哪会做啊?可若是我不笑纳,太子殿下定会察觉我只是面子上愚钝,实际内心不遂他意,我思来想去,只有勉为其难收下,将她安置在侧院里,偏谁知道那丫头伶俐得紧,照顾她的婆子半夜里跑来禀报,说她自个儿趁夜溜了,这下可好,沈温那人正巧回京,在蛐蛐斗场听李勋嘴里说了送人这事,他当时听见,立马要去清算太子殿下的账,我在院中担惊受怕了这一整晚,实在没得法子,才来找阿兄你出主意……”

“你…你糊涂啊,”另一道声音痛心疾首地叱骂,“若是在太子殿下刚找上门时,你就告知于我,那会儿还有办法可想,可现在呢…你若早先将那婢女拒之门外,至多不过遭受太子殿下几日冷眼相待,又怎会引来今日的事?”

“阿兄,我不管,”一阵扑通的跪地声过后,估摸先前那人正在涕泪横流,“阿兄,你不能见死不救,我的好兄长,你就大发慈悲,这回帮帮我吧…”

另一人重重叹了口气:“这样,为今之计呢,只有等他们一道上门来对峙时,我们推诿说,姑娘在刚进府中时就风邪入体,感染温病,只能送去乡下静养。如今路途遥远,他们若是一心想要求证,那么也得费上好些功夫,我们趁着这段时间,暗地里派人四处搜寻她的下落,这样就可万无一失了。”

“阿兄,可是万一太子殿下,看出来了怎么办?”

“说你糊涂,你还是真糊涂,若太子殿下看出不寻常,那么你也只管一口咬定,他既有意拉拢你,那么就不会教自己前功尽弃,更何况你是担心他责罚,才会将此事兜着,也不是存心瞒报,只管放心,将这件事瞒到滴水不漏便成。”

“原来如此,”有声音恍然大悟道,“那好,遇事还是阿兄想得周道,就这么办吧。可还有一事,我既对沈温说了,那丫鬟现下还在我的院子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没碰上一根手指头儿,这事儿在他面前怎么好交代?若前后口供不一,难保沈温不会起疑纠缠到底……”

“他一个在边境的莽夫,能有几分花花肠子看出我们的计策?”另一人道,“反正太子妃现在不受太子宠爱,你就借着这事,有意挑拨他们,将矛头引到他两身上去,这桩小事若是演变成他们之间的大事,我们不就称心了?”

先前人大喜道:“还是兄长厉害,至于那个小贱蹄子,若是让我搜出来,定要扒了她一层皮!”

“还有一事,”另一人似乎是想出了法子,语气都逐渐松懈,“父亲面前切记不可声张,若是让他知道,你得仔细你的皮。”

“兄长放心,”先前人闻言兴高采烈,“我又不是那等真愚钝之辈,全听兄长见解行事。”

……

院墙那边渐渐没了声音,沈融冬朝旁轻轻一瞥:“现下崔侍卫可知,墙对面二人是谁?”

崔进脸色阴沉,说不出的愠怒:“没承想赵朗与赵准两兄弟,私下里行事这般卑劣,亏得赵准今年开春还被破格提拔,中书舍人这般品行,若教陛下得知,定饶不了他。太子妃,我们现下是否先回宫禀明太子?”

“不急,”沈融冬道,“我们仍要拜访,且看他们待我们拿出什么说辞。”

崔进不见她脸上惊愕,心中凛道:“太子妃是否早已明白青荷的真正下落?”

“碰巧听见,也不是神仙,”沈融冬道,“哪能料事如神?”

她昨日里与沈温闹到不欢而散,知道他有段时间要同她不愉快,没承想他主动差人将此事告诉她。

来到赵侍郎府邸,只想寻些蛛丝马迹。

赵朗同他兄长在侧门商议对策,偏偏教他们听见,这下子明白过来,赵朗直到现在还认为沈温被蒙在鼓里,他欺瞒的计策简直天.衣无缝。

“太子妃,先前他们说的那些浑话,您别往心里去…”刘裁见惯了脸色,揣摩着道,“宫中上下都知道,谁才是主位。”

“既说的是事实,便没什么好遮掩,”沈融冬道,“汴京城上下也传得沸沸扬扬,总不能一一堵嘴。”

左右赵准说的那句太子妃不受太子宠爱是实情,他们间不和睦的动静,早传遍汴京城街头巷尾。

太子妃透露的意思是照常拜访,其余三人权当没听见方才那番对话,洗清耳朵,上前叩门。

不料此时,后方倏尔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嘶鸣,刘裁与绿竹不约而同朝后看过去。

“不好,”崔进忙道,“太子妃,是马儿没喂草,一时饿得慌了。”

沈融冬回首,拴在树侧的骏马将地面刨得尘土四散,口中嘶鸣长短不一。

又是一阵拉动门扉的声音,沈融冬重新看向府邸,侧门徐徐敞开,门后不是家丁,而是方才聊上兴头的一双手足。

“不知道这里是官家府邸吗?竟然敢如此放肆,你们是谁?”

“你们…你们刚才是不是听见了什么?”赵朗明显不如他兄长镇定。

沈融冬弯唇,不疾不徐揭开眼前的垂纱,淡问道:“是否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太子妃,”崔进这时也回过头来,“他们……”

“他们已经猜到。”

沈融冬光看赵准的眼睛,有如鹰隼,就知道瞒不过。

赵朗不只认出崔进,更是认出那双清丽实则暗藏锋芒的明眸,只淡淡一瞥,几乎喘息不上来。

“太…太子妃,”依然同昨日里如出一辙的处境,赵朗结结巴巴着问,“您…您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