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后世什么漫画神颜小鲜肉,雌雄莫辩的女汉子,还有男变女等等,苗然全见识过,对于男扮女装自然不稀奇,可这是这,是八十年代,人们的思想才刚刚随着改革而微微的开放一点点,就连包二奶的风潮都还只是露个苗头,男人要是稍微跟娘气沾点边,唾沫星子和手指头给你点碎喽淹死。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当年她家附近有个叔叔,因为喜欢做家务,在家洗衣服收拾房间的时候,套着他媳妇儿的旧连衣裙当罩衣,就这么一件小事儿,被嘲笑了三十来年,到老了,一群乡亲们提起来还能哈哈几声出来。
想到当年,苗然忍不住面色怅然,去年借着带孩子游玩的机会,她回了趟老家,想看看年轻时的父母和幼年的自己,如果有机会亲近甚至协助一把也是好的,可打死她也没想到,父母是见到了,自己却没了。
前一世她妈被蒙古大夫说“宫寒,不易受孕”,结婚头几年没少受奶奶的白眼,等她出生,证明她妈妈能生,那会儿堂哥也早两年出生了,生了女孩的妈妈依然不受待见,今生却不一样了,她妈进门第一年就生了对双胞胎男孩,别说重男轻女的奶奶,就连她爸都差点把她妈打板儿供起来,为了两个儿子,抽烟喝酒打麻将这些年轻时候就在的陋习竟然全改了。
这个世界没有她,可这个世界的父母还活得好好的,正在为他们的儿子努力的赚大钱买大房子,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而她,那个曾经被算命先生说过是“大海水命,夫妻之链”的女儿,却无从
失落、遗憾、欣慰、高兴,种种矛盾的心情让苗然一下子就病倒了,这一病拖拖拉拉小半年,在何建国带着两个儿子围前围后的关照,苗霈担忧的嘘寒问暖中,慢慢苗然也看开了,曾经她也想过,用自己的命去换父母的命,现在她好好的活着,父母也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过不去的事儿?何况他们彼此都过的很幸福美满,她应该知足。
从机场抵达市区的时候,已经临近夜晚,清冽的寒风中,各大奢侈品的品牌闪闪发亮,许多西装革履,貌似成功人士的男女叽里咕噜的讨论着金融相关话题,仔细辨别起来才发觉其中包含着多种口音的多种语言。
苏黎世是欧洲最富裕的城市,也是曾经被评论为“生活质量最好”的城市,街头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一水儿的名车,这对轿车刚刚普及国内不久的土包子何建国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男人少有不喜欢车的,要不是工作身份在那,何建国估计也得囤上几辆。
苗然无意节外生枝,但是架不住何建国非要带着她玩,还说难得到这个童话故乡来,应该多拍点照片,等将来年纪大了,到时候给她开个个人展然后苗然就当了好几天的模特,等拍完了七八个交卷才反应过来,到底是给他开个展,还是给她开?
这个疑问直到二人双双退休才得到答案,已经叱咤政坛的大人物何建国开了一个叫做“挚爱”的个展,里面从国画到油画,从生活照到艺术照,只有一个人物,那就是他心爱的妻子科研界鼎鼎有名,诺贝尔化学奖得主,苗氏科研室总负责人苗然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