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就在蒋其岸身后,说这话的他,正泛着柔和的光。
光能化开冰,虽然慢,但总是在化开。
连樱因委屈而坚硬的心软了下来,伸手要接,但蒋其岸摇摇头。
他要捧着喂她。
连樱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不甜不腻,软软糯糯的,每一口都会黏住牙齿。
“像汤圆的皮。”她如此评价,“但没有糖。”
蒋其岸静静看着她吃东西,黑眸里是专注认真的光,她一口一口,终于快咬到他的手指。
连樱真的咬了上去,双腮收缩,吮了一下,牙齿上下轻轻磕在他指腹和指甲上。
他眼底沉了沉,但没有动作。
连樱放开,去拿另一枚,捧在手里歪头问:“你要吗?”
蒋其岸摇头,连樱打开袋子取了出来。
这一枚失去了刚才的烫,因为凉,也没有刚才的软糯。
她咬得略费力,一点点地前进,终于要统统消灭。
在唇齿要咬下最后一口的时候,蒋其岸的薄唇凑了过来。
他明明摇过头,可现在突然要从她牙间来抢。
蛮横地一咬,最后一口艾草饼生生被夺了过去。
他吞咽的动作难以形容的性感,连樱呆了呆,又一拳锤在了他肩上。
“口水脏死了!”
蒋其岸抬眸,定定地看向她,说的和这枚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你今天没叫我。”
连樱不傻,她就是生气,才不叫他的名字。
她早就觉出,蒋其岸对她叫他,有点执念。
那晚在公寓,她叫得越绵,他便越兴奋。
连樱别过了脑袋,不去看他。
本以为蒋其岸会和之前那样,钳制她的下颚迫使她对视。
哪知他这回多了几分耐心。
就这么任由她回避他,坐在他膝头,沉默下去。
古镇的背景音乐是安静,夜晚如此,白天也是如此。
极偶尔的,有婆婆提着水桶到河边舀水,看见彩虹桥上的变扭男女会多看一眼,但想到家里灶上的饭菜又匆忙提了水往回走。
天地只剩他们和他们的对峙。
蒋其岸的呼吸就在连樱的耳边,时不时拂过她的发梢,拂过她的耳朵。
连樱突然回头,鼻尖擦过他面颊,又猛地往后退了点,差点跌下去。
蒋其岸伸手扶住她的腰,不让她往后倒。
连樱心慌了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旁的情绪。
下意识地伸手攀住他的肩膀,最后,带着点委屈,咬了下他的脖子。
“蒋其岸,是不是以后收不到这么多故事了?”
真相虽残忍,但连樱尚有理智,不至于为此大哭大闹。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下。
好了,这句连解释都没有的“嗯”,让连樱想要大哭大闹。
但她除了理智,还有自尊。
她强撑着风轻云淡,哼笑着问:“你怎么那么心机呢?真是黑心商人,是怕我演不好,砸你的场子吗?”
情绪不好,人间小话痨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比往日更细更密
“其实没必要,大老板你给我签份巨贵的合同,打上满满的违约金,做不好就封杀就让我还钱,你什么都不亏的,何必呢?”
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
何必呢?何必还要多个女朋友的桎梏?
蒋其岸依然在看她,黑眸无波无澜,听着她抱怨,听着她撒气。
只到了这里,打断她。
“你和我,没有违约金。”
“什么意思?”
他皱了皱眉,露出不想解释的不耐烦。
连樱却要刨根问底。
“没有违约金的是剧还是……还是……做你女朋友?”
蒋其岸眸色沉了沉,答:“一回事。”
“你的意思,我想不拍就不拍,想分手就能分手?”
蒋其岸以沉默应对,但连樱读出了那个“对”的意思。
连樱垂眸,脑海一片乱麻。
她不知道,这算宽容,还算无所谓。
良久,久到大约是阳光到头顶的时候,蒋其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冰冷的薄唇贴上她的额角。
同时,伸手去摸自己的衣袋,递了一本小册子给连樱。
她打开,是过去这些日子早安故事的合集。
原来这些故事写在巴掌大的纸张上。
他轻巧地说:“错了。”
连樱把册子放在自己的衣袋里。
和解,没有宣之于口,但她收下的那刻,和解就已经达成。
蒋其岸抱她起来,拉着她在古镇里走走。
一前一后,拉长了时间的进度。
话多的还是连樱。
“蒋其岸,这些到底是谁写的?”
他没回答。
“肯定不是你,你那么忙,哪有空写这些。”
他停下脚步,回首瞥了她眼。
“真的是你吗?那你不该当老板,该当编剧。”
他脚步快了点。
“不过也是啊,编剧不能挣那么多钱,你心那么黑,还是要把时间都花在挣大钱上。”
他回眸刀了她一眼。
“你别不服气啊,你就是黑心,你这回算玩弄我感情,我们没完,我超级记仇的。”
蒋其岸突然回身,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