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的馆子是一间海底捞，店里的人并不多，柴墨本是要去坐包间的，但是王文雅显然没有意识到和她吃饭的人是个明星，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率先坐了下来。　　　　“你来！”柴墨将菜单递给王文雅。　　　　“我不挑！”王文雅淡淡的说了一句，看着窗外的街景，对吃什么并不是很上心。　　　　柴墨快速的点好了东西，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文雅，她正侧着头看窗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耳旁的那条疤痕。　　　　“疼吗？”不自觉地蹦出个问题，他以为这话只是自己心里想的，可是看到王文雅扭过头看他，对着他疑惑的挑眉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来他把话问出口了。　　　　柴墨抬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上方，说道：“这里，怎么伤的？”　　　　王文雅愣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身上的伤，心里有一种挺奇怪的感觉，她形容不来这种新奇的情绪。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子而已，这种突如其来的不明情绪立刻被她调整过来了，歪了一下脑袋，用疤痕对着柴墨的方向，她的很多任务是不能外传的，哪怕任务已经完成，云淡风轻的说道：“忘了。”　　　　“额？”柴墨觉得和王文雅聊天，总是很出乎意料，他不信她忘记了，只是她好像不愿意提及，他也就没有再多问。　　　　这两个人吃东西的时候，像是开启了静音模式，除了锅子冒着热泡的咕噜咕噜声，就是碗筷轻碰的声音。　　　　这种氛围其实挺诡异的，两人说熟悉吧，柴墨都不知道王文雅的职业，甚至连她平常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就像是两个陌生人搭桌吃饭似得。　　　　但是这两人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氛围不对，好像这么没话聊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柴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王文雅。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是并不狼吞虎咽。　　　　她身上看起来一丝赘肉都没有，但是胃口还是挺大的，真的看不出她能吃这么多东西，丝毫没有普通女生和男生第一次吃饭的扭捏，不说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还真像点菜时候说的那样，她不挑食。　　　　别说扭捏，她好像是压根没在意对面坐的是谁，只是很认真的吃着东西。　　　　柴墨看得很认真，观察的很仔细，想记下她夹哪样菜比较多，可是她真的每样菜都吃的很平均，完全看不出来她特别喜欢哪样菜。　　　　在部队里待惯了的王文雅，军人的很多习性已经根深蒂固在骨血里，她吃完东西的时候，柴墨还在吃。　　　　其实她吃的都已经很慢了，她在部队里吃饭的时候，都会用惯用的左手吃饭。平常吃饭，她都是特地用右手，因为比起她的左手，她的右手显然弱了一些，所以她平常就会多用右手，想让两手之间的差距变小。　　　　“你吃饱了吗？”柴墨看王文雅放下筷子，不禁觉得自己吃东西有些慢，是不是应该跟着放下筷子？可是吃饱了就会分道扬镳了吧？他脑子里迅速盘算着两人可以多待一会儿。　　　　“你慢慢吃，我不赶时间。”王文雅虽说刚才一直没说话只顾吃东西，但是她还是有注意到柴墨的。　　　　柴墨吃东西很慢条斯理，优雅斯文，哪怕吃的是不停冒着热气的海底捞，他像是在享用精致的法餐。　　　　不过，王文雅可看不出这些来，她只觉得柴墨像个慢郎中。　　　　虽说王文雅平常的时候，总是给人洒脱随性的感觉。　　　　但是其实，她的世界里什么都快，吃饭快、跑步快、洗澡快、出拳快、出刀快、出枪快、开车快……就连她不出任务的时候，这些日常琐事也依旧比很多人要快许多。　　　　所以，慢这个字眼在王文雅的世界里很少出现，她时刻处于战备状态，她几乎没有真的放慢过步调。　　　　隔着一张餐桌，两个人像是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是王文雅却发现，她居然挺喜欢看他慢吞吞的模样，哪怕就是看着他吃饭，她好像真的也慢下了步调一般，很放松。　　　　“你这么看着我吃东西，我会不好意思！”柴墨咽下嘴里的吃食，轻笑了一下。　　　　王文雅挑了一下眉毛，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会吗？你刚才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并没有不好意思。”　　　　偷看被抓包，还被这么大剌剌的当面说出来，居然还用这么认真的语气，柴墨觉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你来北京是工作？”　　　　“不是！”王文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轻抚着指尖的茧子。　　　　柴墨又生出了一种天很难聊的感觉，不过幸亏了在微信里已经有些习惯了她这种聊天模式，“在边境的时候，抓了这么多人，出动了很多警力吧？”　　　　王文雅当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一直当自己是警察，她完全可以点点头就带过这个话题，可是她突然挺想看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　　　　抬眸看了他一眼，随意的说道：“就我和储备军两个人，而且，我不是警察。”　　　　柴墨直视她的双眼，惊讶的看了三秒之后，轻笑了一声，说道：“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他这个反应也是挺有趣的，王文雅耸耸肩，轻勾了一下嘴角，没多做解释。　　　　柴墨正在为她能跟自己开玩笑觉得心里暗爽，可是看见她侧着头看窗外，微微拧起眉头，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道：“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王文雅没解释，只是迅速的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餐厅。　　　　柴墨立刻催促服务员买单，跑着跟了出去，追上在快步走着的王文雅，急切的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　　　　柴墨瞬间一脸懵，不清楚什么情况往外冲是怎么回事儿？看她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只能跟着她走。　　　　“刚才经过的几个年轻人在说他们朋友要自杀。”王文雅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经过？你能听到？我没有听到。”柴墨愣了一下，说道：“自杀？”　　　　“唇语。”王文雅说了一句，她最近才开始学唇语这个技能，所以常常会去观察别人说什么？　　　　刚才在餐厅的时候，有五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跑过，王文雅也是正好借着路灯，看到了几个人的说话。　　　　她的唇语只是初学者，并不是十分肯定有没有理解对，但是他们脸上慌乱的模样，让她坐不住了，决定跟出来。　　　　因为这家店很靠近十字路口，所以，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几个人就不知去向，所以她一直在找着他们。　　　　“五个人，两男三女。”王文雅说了一句，这意思就是让柴墨帮忙到处看看。　　　　柴墨立马明白过来，往另外的路口跑，边跑边找。　　　　“啊——”有道女生惊叫了一声，柴墨立刻就往声源跑，掏出手机给王文雅拨过去电话，想告诉她已经找到人了。　　　　王文雅看到电话，就直接往他的方向跑，以她的奔跑速度几乎是和柴墨前后脚到。　　　　两个女大学生仰着头看着楼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其中有个女生已经吓哭了。　　　　王文雅和柴墨抬头看了一下，这是一栋住宅楼，七楼的玻璃窗台上，有一个人坐在上面，两条腿在外面晃着，摇摇欲坠，稍微往前倾一下身子，就会掉下来的样子。　　　　“报警，叫救护车。”王文雅跟柴墨说了一声，就快步往楼里跑。　　　　柴墨拿着电话一边报警，一边跟在王文雅的身后跑。　　　　王文雅跑过电梯，扫了一眼，电梯在楼上，她脚步都没停下，直接就往楼梯跑。　　　　她爬七楼很快速，柴墨可就苦了，一边喘着粗气打电话报警，一边往上跑。　　　　其实他的速度也并不慢，但是他才跑到四楼的时候，王文雅已经到了七楼。　　　　“走，你们滚。”一道女声从开着的屋子里传出来，“我不要你们可怜，滚。”　　　　王文雅走到门口的时候，屋门口站着两男一女，看样子是来劝这个女生的。　　　　“你们两个对得起我吗？”那个女生又带着哭腔吼了一声。　　　　从王文雅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女生已经坐在了窗台的边缘，扭着身子冲门口吼着，让她的大半边身子更加往外了。　　　　柴墨推开楼梯门，喘着粗气，就看到王文雅正扭头走回来。　　　　“什么情况了？报过警了。”柴墨不知道屋里什么情况，就听到有一个女生有些略微疯狂的嘶吼着。　　　　王文雅没有搭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对着消防栓玻璃就是一拳。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柴墨吓了一跳，还都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王文雅拉着里面的消防水管扯了出来，快速地缠在腰上。　　　　“我死给你们看！”屋子里又嘶吼了一声。　　　　王文雅速度极快的往屋子里冲去。　　　　柴墨跟着到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窗台上的人往前倾着身子掉了下去，王文雅几乎是飞扑出了窗户，跟着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