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处事与明教大不相同,在这里讲究规矩,事事依靠律法,并不是谁的武功高就谁说了算。
夏日一过,秋末之际,她就主动地开始住进扶桑的寝殿里。
扶桑日日忙碌,天色未亮便起床,临近子时才回来安歇。南阳醒着看不到人,半夜迷迷糊糊地总感觉有人压着她,翻过身子,撞到柔软的物什,没睁开眼就困得睡了过去。
睡过一个冬日后,她还是没有学会‘冬暖夏凉’的功夫,春日一到,就被扶桑无情地赶了回去。
卫照病了半年,未曾进宫讲学,因此,她又无忧无虑地过到夏日。
再度见到卫照的时候,她的个子高了不少,到了卫照的腰间。
卫照衣裳没变,杏黄色圆领澜袍,过于白皙的肤色总是让人过目难忘,丹凤眼、瓜子脸,女里女色,南阳好奇问过扶桑卫照是不是女子。
扶桑斩金截铁说是男子。
南阳便不再问了。今日再见,她巴巴地走过去,绕着卫照走了一日,悄悄问他:“没有林媚,你还是下不来床。”
卫照轻咳一声,面色白得近乎透明,面对小殿下的挑衅并没有回答,而是进殿与扶桑说政事。
天气明媚,南阳便罢了凳子坐下窗下听着两人说话。
“卿家病可好了些?”扶桑问的。
卫照回答:“回陛下,臣的病是老毛病,劳殿下记挂了。”
“朕召你来是有一要事……”
南阳听不见了,跳下凳子靠近去听,顾椋一把抱住她,丢到门外去了。
南阳气得眨眼,功夫没学好就只会任人欺凌,小短腿一跺脚、糯米小白牙狠狠一咬牙,回去练功去了。
许是夏日太过炎热,卫照并没有进宫教导,扶桑无事领着南阳读书。无非启蒙的书籍,南阳倒背如流,恐被人怀疑,她只好耐着性子同扶桑慢慢读。
冬日里腊梅盛开,南阳听着扶桑清越的声音,目光落在外间的鹅毛大雪上,白雪红墙,白皑皑一片,雪花似柳絮纷飞。
扶桑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读书的时候,南阳喜欢听,便将视线从腊梅上收了回来。
读过一篇后,扶桑拍拍她脑袋:“自己读,会读即可,阿娘去去就来。”
扶桑爱骗人,去去就来往往是子时才归。
快要五岁的南阳不和她计较,看了一眼手中的诗经: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古人对爱情的想法很美好,南阳无法理解这句话,但扶桑说读就好,不需理解。
她将书放下,跑去外间摘腊梅。大雪纷飞,腊梅开得正盛,深红的艳丽在雪中更显得清傲。
她摘了几枝就朝着扶桑的寝殿走去,走到门口宫人拦住她:“殿下,陛下在与人说话。”
随着年岁渐长,扶桑已不容许她不经通报就擅自入殿。
“晓得了。”南阳有些很失望,握着腊梅跑到窗边,趁人不注意翻窗而进。
殿内暖和,双脚落地后,她就看中一支白色瓷瓶,伸手去够却听到顾椋的声音:“臣觉得卫照适合做您的皇夫,今年他在朝内大放光彩,就连襄王在他手里都吃了亏,您正需这样的帮手。”
殿内一阵沉默,南阳心的揪了起来,又是皇夫……
“朕觉得他确实合适……”
南阳生气了,将腊梅直接丢在地上,恼恨地踩了两脚,没良心的女人。
到了晚上,她拉着红昭吃烤肉,殿外的寒风刮得呼呼作响,两人围炉而坐,吃得正欢。
扶桑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发怔:冬日里给她暖榻的小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