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人到底去哪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他的伤口还没有好全,就这样乱跑,他不疼吗?
沈宿立刻翻身下床,扬声喊道:“顾泽西!”
这一声并没有把人叫出来,反而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侍卫长,他见状便单膝下跪,请求去找寻顾泽西的踪迹。
这时沈宿也冷静了下来,他刚刚是关心则乱,如今静下心来转念一想,就会知道门外有侍卫把守,顾泽西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走出养心殿。
想到这里沈宿松了口气,挥手让侍卫长退下。
如果动用侍卫来搜寻,恐怕会吓到他。
老婆被那祁妄川折磨了大半年,再有棱角的性子也被磨灭了,恐怕见到人就会害怕发抖。
大殿的门被缓缓关上,沈宿轻手轻脚地在殿中寻找,直到他走到一个低矮的柜子前,那个柜子忽然颤了一下。
就在里面了。
这个柜子很矮小,大概到他的小腿肚那么高。顾泽西再瘦弱,也是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沈宿简直无法想象顾泽西是怎样费力地钻进去,又是以什么扭曲的姿态躲在里面的。
他浑身都是被鞭打的伤口,沈宿抱着他的时候根本不敢碰触那些血淋淋的痕迹,就是生怕弄痛了他。
可顾泽西就这样缩在里面……沈宿皱了皱眉头,鼻尖处萦绕的血腥味逐渐明显起来。
沈宿不敢开柜子门,他隔着门轻生对顾泽西道:“出来好不好?在里面又黑又暗,伤口还会开裂……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柜子隐约抖动着,沈宿尝试着去拉柜子的门,他已经把动作放的很轻,但这个举动依旧让柜子里的人带着哭腔哑声尖叫。
柜门刚被开了一条缝,就被一只带着很多血红色细小伤痕的手紧紧扣住了。
这只手上伤痕累累,新旧间错遍布,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是新鲜的伤口,因为主人的用力,还会渗出一些血来。
“求求您!!求求您不要……”
沈宿咬了咬牙,抓住那只带血的手。
那手受了惊一般地迅速缩了回去,沈宿打开柜子门,果然见到顾泽西用一种扭曲的姿态蜷缩在柜子里,眼睛一看见他便流出泪来。
“不!不要!别打我,别打我……”
顾泽西的声音近乎是惨叫,他咬着手指头,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幅度很大,连带着木制的柜子也跟着颤动起来。
沈宿向他伸出手,顾泽西像是瞬间被什么定住了一样,连颤动也不敢颤。
沈宿帮他抹掉了泪珠:“害怕我,是不是?”
顾泽西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一样,一滴一滴溢出来,沈宿耐心地一点点帮他擦掉。
老婆真的受委屈了。
擦到后面,柜子里的人不再颤动,只是小声抽噎着,鼻尖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顾泽西哭过的眼睛大而明亮,覆着晶莹剔透的水光,像是猫儿一样,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打你,出来吧,好不好?”
沈宿慢慢握住他的手,用帕子擦了一下柜子底,给他看上面粘上的血:“你看你的伤口都崩开了,流了这么多血,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沈宿尝试着拉他的手,顾泽西不敢缩回手,但是身子却害怕地直往里躲:“不要,不要……”
他又开始紧绷身体,白玉般地脚趾紧紧扣住柜子底。
“不打你。”
没用。
“我发誓。”
也没用,祁妄川的信誉在顾泽西这里可是负无穷。
沈宿没有办法,他叹了口气,将柜子门给他关上,感觉里面的人放松了下来后,托着柜子底,尽量平稳地连人带柜子转移到床上。
然后打开门。
“你害怕我,我这就出去。但是你缩在柜子里可不行。等我出去了,你就爬出来,躺在床上睡觉,好不好?”
少年依旧用那双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在里面是不是很难受,这个床很舒服的,我特意让人铺的很软,躺在上面就能睡个好觉。”
沈宿帮他把床铺铺好,少年缩在小柜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宿将药膏和绷带给顾泽西放在床头:“伤口开了就包扎上,药被蹭掉了就再涂一遍。”
“我要出去了,这个屋子里就你一个人,不会有人伤害你,更没有人打你。泽西,之前地狱般的日子都过去了,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