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命可就是大事了,人们四散而逃,那女人将老妇人拖了回去,慌乱之下也没顾及引起所有事端的小棉袄,姜容忍着剧痛爬过去,将小小的被人撕碎的棉袄拢在怀里。
滚烫的眼泪从冰冷的脸颊滑落,姜容大口喘着气,小心地摸上自己的腹部。他怕是不行了,以为倒刺插进肉里的疼,已经够痛了,却不知还有更痛的。
姜容下嘴唇被他咬的血肉糜烂,下腹流出红色的血液,加上透明的羊水,他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可腹中的触感又太过明显,激起了他的生气。
孩子……
他的孩子很坚强,在拼了命地想要看一眼这个世界,他自己不能成为孩子的阻挠。
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和孩子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吗?不能就这样轻易死了。
费力的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往火炕边爬,姜容脑子唯一的理智告诉他唯有温暖的地方才能有一丝存活的机会。
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袭来,姜容疼得泪流满面,他想要叫喊出声,却连发声的力气也没有。
好不容易爬到了炕上,姜容翻出之前准备的剪刀,他了解过生产流程,那时觉得恐怖又骇人,现在轮到自己了,好像又没什么好怕的,他只感觉肚子在持续下坠,又被什么箍住,慢慢的越来越疼,疼的他没有了力气,浑身像是被水浸湿过,姜容双腿大开着,细长的腿冻得青紫,又感觉不到半分的冷。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猛一使力气,有什么滑过,姜容瘫软着身子,试了几次才费力坐了起来,小心抱起小小一团的孩子,拍了拍孩子的屁股。
一声嘹亮的啼哭打开了姜容尘封已久的心,他喜极而泣,抱起孩子贴在脸颊边轻蹭,心里酸软又有些不可名状的难受。
下腹淅淅沥沥滴着血,姜容管不了那么多,他爬起来烧了一点热水,给孩子简单擦洗了下,就把孩子包了起来。
是个正常的男孩,姜容又忍不住想哭,可他当爹爹了,以后要更加坚强才是,想着姜容把孩子放在自己胸前,喂着奶。刚出生的孩子软绵可爱,姜容温柔地看着孩子,真好啊,他与自己想象的一样,乖巧可爱。
抱着孩子沉沉睡去,姜容累极,也痛极,两个时辰后又醒了,醒来看到孩子眨着大眼睛看他,姜容一真睁眼,小小的孩子朝他笑的开怀,孩童的世界不谙世事,就连笑起来也是那么的天真懵懂。
“爹爹给你起个名字吧。”姜容亲了亲孩子软嘟嘟的脸颊,若有所思后,道:“就叫,冬知,姜冬知。”
冬知吃饱喝足就很乖,自己躺在炕上蹬蹬腿,小手乱抓着,姜容将他放在里面,又在外面摞了床被子,这才起身。
他身上还疼着,肚子里可能还有淤血,烧了热水洗干净身上,伸手一摸还是有血迹,只能垫着东西不再去管。
家里吃的不多了,粮食大部分被人抢了去,姜容心里无望,看着孩子又觉得必须要活下去。
继续在这里待着只有一个死,可大雪封山又无法离开,姜容把所有能吃的全都找了出来,顶多也就够一个月的,现在才十一月,距离冬天过去最少还有三个月,剩下两个月他怎么办呢?
而且姜容感觉出来自己奶水不多,恐怕到时候连孩子都喂不饱。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这么自私的,如果留在宫里,至少孩子不必跟着他受苦……
摇摇头把这种想法赶出脑海,留在宫里又或许连性命都没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