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萦在宫里待了一天,第二日又出宫去看望了方辉。
听说他挨了他爹的家法,屁股都打出血了,人也躺在床上没起来。
容萦去拜访的时候,方辉身为工部侍郎的父亲方松还没下朝,府上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后也不敢拦,连忙将人迎了进来。
“世子,您怎么来了?”瞧见他来,方辉惊的想从床下坐起来,身体挪动碰到伤处,疼的呲牙咧嘴,最后又趴下了。
“你别动了。”容萦看的不忍,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又对跟过来的下人们道:“本世子想跟你们家少爷单独说话,你们都出去吧。丛三,你在门外守着。”
“世子,您说。”方辉眸中闪过一抹感动。
他是真没想到容萦会来看他。
自己往日没少讨好容萦,也知道他只将自己看作身边一条好用的狗,可最近几次容萦的表现却让他有些摸不准了。
他对自己的态度没了往日的恶劣,虽然还是不在意的。
不过想想容萦如今对谁似乎都是这般的不在意,包括他从前费尽心机想得到的谢流遇也一样,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我这次来,确实有事要找你的。”容萦开门见山道:“前几日你们托我的事,我问了王爷……”
疑人不用,容萦将前几日和谢流遇商量的内容都告诉方辉,又道:“钱的事暂时不用担心,不过其他人就需要你去询问他们的意见,若是人数多,那便不愁办不成,若是都退缩了,以后也不要求着我办什么事了。”
说到底军营不像其他地方,进去是要受罪的,可日后若是搏一番功名来,也不比文官差。
“多谢世子为我等尽心。”方辉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沉吟道:“过几日再给您答复吧,此事确实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容萦“嗯”了一声,又意有所指道:“以后不必刻意讨好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
方辉眼中划过一丝窘迫,点头答应。
想来容萦这次来看他,也瞧出了他院里的破败。
方辉并非正室所出,手头也没那么宽裕,他爹并不重视他,人情往来都是挤下的钱,甚至能穿出去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
“此事不急于一时,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容萦说完便离开了。
他走时碰上了下朝的方松,对方有意留他吃饭,被容萦拒绝了。
“本世子瞧着贵府不大宽裕,还是给侍郎大人节省些吧。”容萦笑盈盈的内涵了一句才离开,给老家伙闹了个没脸。
……
谢流遇的手下费了两日的功夫才将他想要的资料收集好,谢流遇自己先打开看了眼,他瞧着那些男男女女的画像,心中却有种莫名的不悦。
“王爷,是有哪里不妥吗?”元宵觑见他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由忐忑。
“没有更好的了吗?”谢流遇拧眉道。
“京城适龄的男女都在这了,已经是百里挑一的好了,京城外尚且不知,属下需要一段时间去打探。”元宵实在不知谢流遇还想要什么样的人了。
老实说画像上这些人已是十分不错。
谢流遇摇摇头:“算了,先这些吧。”也许其中就有容弟喜欢的呢、
忽略心中那股莫名的不舒服,谢流遇一番挑挑拣拣才带着剩下的入了宫。
他进宫时容萦正在替容太后检查小皇帝的课业。
因为兔子的事,俩人关系倒是好了不少,恰好这几日容太后事多,便将一些不算重要的事交给了容萦做。
谢流遇进书房时容萦这边刚刚结束,谢棠本想拉着容萦去看兔子,瞧着谢流遇有话要说的模样,撇撇嘴找了个借口离开。
“说吧,什么事?”容萦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葱白的手指把玩着一柄玉骨扇。
现在已经快入夏了,书房沉闷,他便找了把扇子随身带着。
“是有些事。”谢流遇走到软榻旁的桌前,将怀中的一叠纸掏出来。
“这是这些日子本王和太后所找的京城适龄女子,你瞧瞧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相处一段时间也无妨。”
“你说什么?”容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见谢流遇真的将那一叠女子画像摊开给他介绍,胸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就这么爱操心别人的婚事吗?
容萦心里积了一团火,却没当即发作,只是那张往日含笑的面孔此时冷的像冰。
他看也没看桌上的画像一眼,“我都不感兴趣,你拿回去吧。”
谢流遇的介绍声顿了顿,心中却有几分说不清的喜悦,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叠男子画像,又道:“这是京中长相俊俏的男子,都是人品端正的,你若对女子无意,男子也无妨试试……”
容萦:“……”
“谢流遇。”容萦被他气笑了,握住了谢流遇拿着那叠画像的手腕,冷声反问:“你这么爱关心别人的婚事,怎么不先想想自己?”
谢流遇还没见过他这幅冷冰冰的模样,一时愣住。
见他不说话,容萦手腕一动,顺势将人拉到软榻上,欺身而上。
谢流遇不习惯与人这么靠近,正要起身,却听容萦道:“你不是想让我选吗?我选好了。”
他顿住了,下意识追问道:“是哪家公子?”
容萦唇角微勾,那张绝艳的面孔忽然凑过来,一双含情目盯着谢流遇鼻梁上的红痣,以将吻未吻的姿态轻佻道:“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