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县主的脸色阴云密布。
她也知道此事不宜再追究下去,不然最后几方话对不上露出破绽,自己非但不能置身事外,还会成为众人笑柄。
想必有人已经猜出此事是她幕后指使,但猜测和真的袒露出来到底不同。只要不戳破,大家自是你好我好的粉饰太平。
自己脸面多少也能保住。
万一真被姜僖揭出来,那自己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自此以后,在京城贵女圈的执牛耳地位也会丢掉。
用法子整治人,没人会管,甚至还会从旁看好戏,但若被戳穿,甚至反击回去,那就是无能,不自量力。
称不清自己斤两!
因而,安阳县主此时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恶气。
恶狠狠剜一眼始终自在随意,不失仪态的姜僖,安阳县主撑起一抹勉强的笑,道:“师太请自便。”
姜僖跟随众人颔首目送。
她没再出声阻止,再说下去也只会是翻来覆去的套话。而且,她本也没打算拿清宁师太怎样,她势单力孤,能凭口舌为自己赢得清名已是不易。再说,也要防止对方狗急跳墙,逼狠了,狗也会咬人。像清宁此等为虎作伥之辈,只待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狗落水中,才好痛打!
姜僖笑眯眯地摩挲着粗糙的指腹。
逡巡一圈贵女们的神色,笑得更舒心了。
先前的嫌弃轻蔑已然不在,倒是多上许多好奇和忌惮。
姜僖很满意。
先前的不退不让,也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她姜僖不是好惹的。她亮出了自己的爪牙,想必日后哪个再想给她下套子,也得多几分思量。
清宁师太步态虽一如既往的闲雅,但细细打量,还是能瞧出其中的迫切。
姜僖目光落在青色衣摆上,对清宁师太,她不禁放上十二分的小心。
放弃对清宁师太的穷追猛打,还有一层考虑,姜僖怕这贼尼姑胡乱编排,混淆视听,让在场众人质疑她先前放出的话锋,如此就便宜了姜卿。
和姜卿一比,其他人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别人最多奚落自己,而姜卿却是要摧毁自己。
青色的袍角划出一道仓促的弧线,清宁师太消失在视野内。
隐约的忧虑自心底冒出,一道俊逸的身影倏然蹿进姜僖脑海。
姜渊。
她生平所见最有谋略的人。
目清眉利,矜贵清雅,抬眼转眸,便有绝妙智计。
要是自己能有他那心计就好了。
男女主已经全被她开罪,特别是女主,肯定恨不能立刻把自己杀之而后快!自己没有姜渊借力打力的机智,以后的处境怕是会如履薄冰,险之又险!
还有京城有名的神棍也在对方阵营,古代人都迷信,肯信他们这些人的话,自己日后的声誉怕是会受影响。
想找帮手,周遭的贵女们都站在她几米开外,明显没人愿意与她相交。
还是姜渊靠谱点。
可他人在哪里呢?自己要求也不多,不敢要求他动手,只求他能在自己遇到难题时,稍稍点拨两下就知足了。
可是自己却根本不知他是否还在京城。
哎,都是靠不住的!
无意间看到姜卿黑如锅底的脸色,郁闷忽然消散。
她都让女主吃瘪了,还担心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她还有本朝最粗的两条大腿可以靠。
姜卿的心却被姜僖笑得更沉了。
赵景裕贴在脸上的温雅笑容终于在连番变故下裂开。
糟糕!
姜卿暗急,已是顾不上姜僖。
她自身都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