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天空中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哗啦啦的竹叶碰撞声,与小雨滴答答之声,谱写一出交响乐般的奏鸣曲。
微风轻拂,如薄纱滑动。
细雨绵绵,如涓涓细流。
“唰……”
一道身影怀抱一位精致可人的美艳少妇,破开无尽细雨,自江中竹排飞起,落于乐山大佛头顶。
大佛侧边的岩洞边,聂人王眸光褶褶,面色平静的抬起头,与雄霸威严而霸气的双眸碰撞在一起。
气机凌冽,眼神交汇处,如电如光般散发着无形的震荡,将细雨都清空了一大块。
颜盈低头凝视着聂人王那张熟悉又有陌生的面孔,心头涌现出无尽复杂的情感。
她自小长相绝美,也心机深沉。
最大的梦想就是被无数人瞩目,成为最强者的女人。
曾经,她孱弱,她娇柔。
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伪装而已。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男人有珍惜的快感和怜惜。
她想到了十数年前那个夜晚,一位秃顶老头子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言之凿凿的说她未来会成为无敌者的女人。
十年前,她在那位老者的帮助下做到了。
可她从未曾想过,男人也因她选择了退出江湖,企图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贫穷的生活。
她后悔了!
但也来不及了。
因为她怀了身孕!
这个世界虽利益败坏,可有孩子的女人跟没孩子的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她本来认命了。
可雄霸的出现,令其如若久逢甘露的沙漠中人一般,一刹那就让其沦陷在了他的强横霸道之中。
她现在还记得一年前,雄霸突然突然闯入家中,与已经放下刀七八年的聂人王一战。
那时候的聂人王是狼狈的,是无助的。
因为他放下了那柄本可以护卫一家三口的血饮狂刀太久,突兀间拿起了刀,当然不可能是野心勃勃的雄霸对手。
如今,聂人王拿起了刀。
可她依旧在聂人王身上找不到任何以往的熟悉感!
他太平淡了!
宛若曾经的枕边人是陌生人一般,宛若他们不曾相爱相伴,不曾剩下聂风这位儿子一般。
颜盈心中是复杂的,也是难堪的。
可想到一年前聂人王狼狈的战败,颜盈又充斥着些微的鄙夷。
鄙夷聂人王保护不了她,也保护不了聂风。
更鄙夷聂人王混迹江湖十年,居然连一入江湖就永远是江湖人的道理都不懂。
在江湖上,实力才是硬道理。
颜盈觉得,或许现在的聂人王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吧。
距离大佛头顶百米开外的竹林边上,魔主、断浪、聂风三人,同样在注视着雄霸和颜盈,只是他们好似根本就没发现三人一般。
“那个女人就是你娘?长得还真漂亮!”
“嗯!”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子不言母之过!”
聂风温润可爱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伤,眼眸中都痛苦。
“你娘如此也不能说是错!大多数女人都被世俗礼仪所束缚,你娘也只是抛却了束缚其自身的东西而已,没什么可羞耻的。”
魔主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让断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断浪早就知道魔主人人平等的理念,用魔主的话来说,凭什么就许男人三妻四妾,不许女人水性杨花?
当然,断浪还不怎么懂为何会如此。
可断浪不懂,魔主却心知肚明。
颜盈所做的选择,对于她本身而言并没有错。
男人靠着能力征服天下,女人靠征服男人共享男人的天下。
正是如此,男人对女人的要求才会更多更苛刻!
“师父,我不想去天下会。”
聂风凝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突然闷声开口道。
没见到这一幕之前,聂风对于去哪里并没有什么奢求。
只要他与断浪在一起,也就足够了。
这一战之后,无论胜负如何,断帅和聂人王都会去往凌云窟深处,守护所谓的龙脉。
聂风不懂为何如此,可他相信魔主这位新鲜出炉的师傅,也相信这么做对于聂人王也是有好处的。
情伤最难治!
这一年来,聂人王疯疯癫癫,都是拜颜盈所赐。
聂风更是知道,聂人王看似放下了,可也只是假装放下了而已。
他不希望聂人王永远活在过去,聂人王还有他!
“风,做人要将诚信。答应了怎么可以反悔呢?”
“没有你,我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聊?”
“咦……师父,那就是步惊云吗?”
断浪突然眯了眯眼,看向大佛的脚底。
“嗯!你们也去吧!记住,该如何就如何!”
“可是风……”
“他可比你成熟!”
魔主微微一笑,怜爱的揉了揉聂风的披肩长发。
对于聂风这位小弟子,魔主最是疼爱。
因为她发现,聂风心中的善念如汪洋大海般辽阔,她一辈子还未见过如此胸襟的人儿。
她觉得聂风未来或许是唯一能继承她理念和衣钵的人!
“切……师父少看不起人。”
断浪倒没什么嫉妒之心,对于比他小一岁的聂风,他同样怜惜和疼爱。
“师父,我去了!”
“不用担心你爹,也不用担心你娘,他们都会很安全的。你现在的选择,也是在救你娘,更不需要去恨雄霸,他也只是局中人而已。”
“嗯!我明白的!”
“走吧,去见见你这位未来的二师兄!”
断浪跃跃欲试,他比聂风知道的更多,也更清楚自己未来会遭受何等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