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馆旁边就是海洋馆,海洋里的大多数生物都是群居的。
“好羡慕这些鱼啊,阿言,你说呢?”南漓趴在玻璃上问,蓝色的巨大水箱中,五彩斑斓的鱼群密密麻麻地经过。
“嗯。”正因为被关住了,所以它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南漓没有听到江矜言的回答,她回头,也没有看见他。
海洋馆人很少,环境幽暗,只有玻璃水箱散发着光亮。
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他。
“阿言?”
岩洞里很安静,回答她的只有水里的声音,白色水母不断地浮动,透明的触须,流光溢彩,似真似幻的世界。
江矜言的脸在水母身后浮现。
碎蓝色的浮光掠过他的眉眼,忽明忽暗,喉结微微地起伏。
他不经意地抬眼,漆黑的瞳仁,湿漉漉地看着她,像是刚淋过一场雨。
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汨汨的流水声。
蓝光,水母,少年的眉眼。
时间静止,南漓忘记呼吸,停止了思考。
突然,一阵喧哗的声音从入口传来。
两个小孩边追边打,路过南漓的时候推了一把,她毫无防备地撞在了水箱上。
鼻子传来剧痛,她倒抽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江矜言拎着两双胞胎小孩,来到她面前。
这两熊孩子挣脱着想跑,未遂。
“道歉。”江矜言说。
熊孩子被江矜言的语气吓到,咬着嘴唇憋红脸,看到家长来的时候,哇哇大哭起来。
“你怎么抓着我们家小孩啊。”拿着自拍杆的大妈老远就喊道。
“阿言,放他们下来吧。”南漓揉着鼻子,眼角疼出泪花,但她不想多事。
江矜言一撒手,两小孩就撒腿跑向家长,经过南漓的时候,其中一个又伸出手。
南漓这下长了个心眼,拍了一下他,谁知道一掌把他拍倒在地。
“……”她有点无语,准备去扶,熊孩子的哭声一下笼罩了整个海洋馆。
大妈加快走过来,二话不说推开南漓,抱起地上的孩子,嘴里骂骂咧咧。
这一家子都喜欢推人。
南漓站稳,回头对上江矜言关心的表情,她抿唇表示没事。
“我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大妈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
南漓挡在江矜言面前,“好啊,那你报啊,这里都是监控,到底是谁先动手的,看看就知道了。”
大妈一阵气急,拿着手机对准他们,“大家伙看看,就是这两个大人欺负我儿子。”
她正开着直播,直播间里是亲戚朋友和零星路人。
弹幕蹦出来几条,帮着大妈骂南漓的。
南漓想到自己是公众人物,下意识挡住脸。
江矜言上前,用身子挡住了摄像头,对方不依不挠,他伸出手去夺。
“来人,有人抢我手机,这对贱男渣女欺负小孩啊。”
大妈尖着嗓门骂人,引起围观,场面越来越乱。
工作人员闻声赶到,所有人被喊到了员工休息室。
熊孩子被工作人员哄着,吃了好多糖。
大妈紧咬着南漓要他们道歉,还要补偿否则不走。
工作人员看过监控知道错不在南漓,他们只好以园区的名义,补偿大妈项目的门票。
南漓也收到了门票的补偿,虽然很气,但只好就此作罢。
他们出来后经过厕所,江矜言要洗手,南漓在外面等他。
过了几分钟,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激动地告诉同伴厕所里有对双胞胎在打架也没人管。
江矜言升随后出来。
“有人在厕所打架?”南漓问。
“好像吧。”
“你不知道?”
江矜言掏出手机,“没注意。”
南漓没想那么多,她拉着江矜言去玩碰碰车。
一开始玩的时候,她被个男人撞了下,也没生气,结果江矜言锁死那个大哥,追着他撞。
大哥满场鬼叫,说自己要灵魂出窍了。
结束的时候,大哥颤颤巍巍地从车里出来,给江衿言竖起大拇指,“年轻人,我服了!”
江衿言漠然地看了一眼他,低头继续帮南漓解安全带,安全带突然卡住了。
“稍等。”他安抚道。
南漓想想觉得好笑,“阿言,你怎么那么欺负人家啊?”
“他撞你。”
“我们是在玩碰碰车啊。”
江衿言不吭声,他暗下眸子,舔了舔嘴角。
坐完碰碰车,南漓和江衿言准备回家往出口走,遇到冰淇淋车,好多人在排队,南漓想起来自己有好几年没吃冰淇淋了,有点馋。
他们走到队伍最后,前面是对小情侣,大学生的气质,男生从背后抱着女生,在一起看女生的手机。
南漓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完整的大学时光,也没有谈过恋爱。
“累了吗?”身后传来江衿言关心的声音。
“嗯。”
“你去那边坐着等,我来排队。”江衿言接过她身上的东西,指着路边的长椅说道。
南漓走出队伍,坐在一边等着。
日落西山,白鸽扑着翅膀落在地上,羽毛上沾染着金色的夕辉。
江衿言单手插兜,高大的身形在队伍中像WiFi信号,帅气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南漓撑起脸,懒懒地靠着椅背吹风,看小女生对自己的弟弟犯花痴。
过了会儿,江衿言拿着甜筒冰淇淋过来。
他买了两个,都给她。
她左右手各一个,吃了会儿发现江衿言在盯她手里的冰淇淋,以为他也想吃,想都没想,她把没吃过的那个递到他面前。
“想吃吗?”
江衿言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她一开始没问他。
谁知道他竟然点头,“想吃。”
说这话时,他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唇珠沾上水光显得更色气。
他侧头,鸦羽般的睫毛投下阴影,缓缓靠近她的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指间。
南漓的指尖颤了下。
意识到她的退缩,他握住她的手,眨眼,含住一口冰淇淋,唇角上沾了一点乳白,他伸出舌尖轻轻带过,回到原位。
仿佛都是不经意间。
他放开她,品尝着口中的甜味,喉结在动。
香草加上奶油,冰凉的触感,在舌尖慢慢融化。
江衿言盯着她的唇,舔掉残留的味道。
南漓注意到了路人暧昧的目光,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想把一整个都给他。
可是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南漓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他们走在树叶婆娑的斜坡上,被风吹起的头发烘着暖洋洋的霞光。
江衿言不厌其烦地替她抽掉脸颊旁的发丝。
冰淇淋沾到南漓的鼻子上,他的表情瞧不出情绪浓淡,眼底却浮漾淡淡的笑影。
“阿言——”南漓吸气,“有件事我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