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位置了,在个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
这家小诊所就洪大夫一个人,外加了一个小护士,还是他的亲孙女,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
湖月连在这治疗过好几次,跟着他走了五个疗程,症状缓解很多,一来二去和洪大夫也比较熟络了。
不得不感概中医的神奇,洪大夫只是简单号了个脉,心下就已经了然,又问了苏觅几个问题,苏觅都如实相告。
其中有几个私.密性比较强的问题,有厉南栩在身边,她不好意思回答,说得很小声。
她属于原发性痛经,洪大夫给她开了中药调理。
其实之前就大小跑过好几次医院,中西药都吃过,各种方法也都用过,但收效甚微,她每次还是靠喝个止疼片硬扛。
大抵是看厉南栩忙前忙后联系比较上心,也愿意陪着她来这种小地方,多问了几句:“你们准备要孩子吗?你气血有点虚,略微有点贫血,倒是也不影响生育,但我看你们也还年轻,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先把身体调理好了再想其他。”
苏觅脸颊绯红一片,立马摆手,声音轻软:“我们还小,不考虑这个的。”
厉南栩也难得也脸烧了一片,笑得有几分尴尬。
大夫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笑了声,又看向厉南栩:“你老公还不错,忙前忙后替你联系,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真正想要孩子那会年龄也上去了,又一身毛病,想要个健康的孩子就更难了,求佛也没用。”
“年轻人还算负责任,有男人该有的样子。”大抵是见惯了薄凉,大夫夸厉南栩。
“多大了?”洪大夫写诊断证明,笔尖抵在年龄那栏。
“18。”
“这么小?还不能结婚吧?”洪大夫诧异。
眼看着这话茬越来越往歪曲离谱的方向走,苏觅应付不过来,就看了厉南栩一眼,向他求救。
厉南栩接受到她的信号,就问:“洪大夫,我妈没和您说我今天要来吗?您应该认识我妈吧?”
厉南栩以为湖月连已经和他提前打过招呼了,以她的八卦程度,肯定会变着法打听苏觅的信息。
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洪大夫是个古怪脾气的老头,有时候像个温柔健谈的老者,有时候说话就夹枪带棒,就比如现在,不知道哪个点惹得他不顺心,一句话怼得他愣在原地:“我认不认识你妈和你是不是男人负不负责有什么关系?”
时间奇妙的静止了,这话属实把厉南栩问懵了,他那个问句好像也和他这句话没什么关系吧?
他多少感觉有点被冒犯到。
这多伤人自尊心,尤其还是厉南栩这样的骄子,苏觅忍笑做了解释:“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他妈妈在您这看过病,是他妈妈介绍我们来的。”
“哦,是这样啊。”洪大夫态度缓和些许,又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盯着他瞅了几眼:“我看你这孩子好像有点眼熟,你之前是不是也多来过?”
“我就陪我妈来过一次,站了一会就走了。”厉南栩说。
“你妈妈是谁?”洪大夫问。
“我妈妈姓湖,名月连,湖月连。”
洪大夫若有所思:“哦,原来是小湖啊。”
厉南栩“嗯”了声,教养维持着他最后的礼貌,没有被不耐烦取代掉。
洪大夫又摇摇头,很笃定,他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起码能记得住脸:“上次你是陪别人来的吧。”
厉南栩一直秉持对长辈的尊敬恭恭敬敬,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这不睁着眼说瞎话,语气稍有点冲:“我女朋友还在这呢,我说了我只来过那一次。”
“哦,也可能是我记差了吧。”洪大夫说。
厉南栩没再说话,胸腔憋着一股闷气。
一旁的苏觅静默了很久,才问大夫:“中药可以在这煎好袋装吗?我是学生不方便在宿舍熬药。”
“可以。”洪大夫招呼着:“小月,出来煎个药。”
厉南栩已经冷下脸,不耐烦表现在了明面上,苏觅趁着煎药的功夫又和洪大夫聊了会,洪大夫也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说平时注意饮食注意睡眠,她气血也有点虚,可以适当加强锻炼,药按时喝上就行。
还年轻,不是什么大问题,让她别太担心,有什么心理问题也要及时调节。
苏觅竖耳认真听着,一一应下,向大夫致谢后把药拿到手里出了诊所,看向沉默不语的厉南栩,她语气还是那般柔和,仿佛没事发生:“我们回学校吧?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厉南栩闷声从她手里接过药,走在她前面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在车上苏觅大多数时候静静靠着车窗看风景,手机有震动就低头回个消息。
到了学校门口,厉南栩憋了一路终于主动和她说话:“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什么啊?”苏觅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想到什么,又说:“你陪别人去过也正常啊,谁还没个前女友啊,我又不在意这些。”
“真的不在意吗?”厉南栩喉头艰涩地问出这句话。
苏觅愣了会,说:“真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