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徽静静瞧着陆亭玉,显然三人早商议过这个法子。
秦筠紧张盯着她,唯恐遭拒,忙道:“给我们一处僻静院落就好,绝对不会打扰公主府任何一位女眷。”
话到这份上,陆亭玉便答应了。
“多谢妹妹割爱,你俩找个时候过去吧。”陆定徽很是满意,“驸马也会如其他校书郎一样发放俸禄,总不会亏待人。”
他揪着陆子荣后脖颈道别,闹过一场后陆亭玉没了看胡旋舞的好心情,陆华玉拍拍她的肩,将一盒金簪子送给她:“有我哥在光义郡王不敢作妖,宫里边我来应付,不用道谢,我母妃欠你的。”
虽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陆亭玉爽快收下,瞧瞧外边已经落起小雨,她咳嗽两声:“我先回了,柏姑姑必须得看我喝药。”
有时候狗远比人能看清谁强谁弱,虎子委委屈屈呜咽几声,被陆亭玉踢了两脚后老实跟着她走。
岑之胤望着陆亭玉的背影,惊艳地慨叹:“真好看,比娘指给我的丽娘还好看十分。”
秦筠鼻腔一酸,不悦道:“殿下不是你能评头论足的人,闭嘴!”
“哟哟,这就护上了。”岑之胤也不生气,掸了掸衣袖在他耳旁道,“你有本事攀上三皇子,做掉西凉驸马也不难吧。”
秦筠悚然一惊,被撞破心底秘密差点露出破绽,“行了,明日进公主府嘴上再不把门,小心你先比我死。”
已是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冒起炊烟,落下的雨丝越来越多,墨兰忙去买了把伞为陆亭玉撑着,见秦筠和岑之胤跟在后头,疑惑问道:“两位公子,跟着我家公主做什么?”
岑之胤使劲捏了把秦筠,笑眯眯道:“国子监的宿舍离这儿太远了,宵禁前怕是赶不到,方才三殿下说让我俩择日上门,在下瞧着现在能行。”
他长得本就俊朗,一双好看的灼灼桃花眼,在雨里湿了外衣,刻意放低姿态的无比诚恳。
陆亭玉戴上轻纱帷帽,挡住冷风钻进领口,沉痛地想,乌洛兰蒙不会和秦筠打起来吧。
岑之胤观察出她的神情有所松动,忙道:“附近有兜售西域货物的楼兰商铺,在下想给驸马带点见面礼。”
“不必岑公子破费。”陆亭玉婉拒道,转身要走,“同行不便,你俩先走一步,有门房接引去西园客馆,住沈高凌隔壁。”
走出一段距离后,墨兰也同样担忧:“秦公子他……”
陆亭玉道心存侥幸安慰自己:“肯定不会打起来,他又不喜欢我。”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走近一家最大的西域货行,掌柜的一见她衣裙华美,忙热络道:“女郎要看什么,小的这里都有。”
思虑几瞬,她问:“有没有给西凉少年送的礼物,能体现妻子的温柔与心意?”
老板对着货柜一样样看过去,捧出一枚祖母绿宝石,陆亭玉摇头:“他有很多。”
老板又拿出一对猫儿眼戒指:“小的见很多波斯夫妇戴,他们都很恩爱。”
陆亭玉问过价格后买了,预备给乌洛兰蒙和他爱的那谁谁,反正不会是她。
顺便买了鹰骨笛,马头琴等西凉的很多乐器,最后看中一顶出自西凉工匠的金色发冠。
西凉人信奉苍鹰神,说是发冠,其实做成了花环的形状,凌霄花环绕展翅的雄鹰,约一寸半高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陆亭玉掏钱很爽快,喜得老板眉开眼笑,招呼伙计道:“丹珠德吉,给贵人速速收拾打包。”
伙计还是个不知几天没吃饱饭的瘦弱少年,异域长相明显,手上速度不快,却摆放得整齐认真。
陆亭玉隔着帷帽看了几眼,去不远处玉器店定了一对蓝水翡翠的坠子,各刻上她和乌洛兰蒙名字的其中一字,老匠人手艺娴熟,不消半时辰便完工用红绳串好,檀木锦盒包得很能唬人。
两厢一对比,坠子居然算最便宜了。
陆亭玉带上刻自己名字的那块翡翠,赶在宵禁前回了府。
进门前她有一瞬间心虚,唯恐遇上乌洛兰蒙耍脾气,门房值夜的小厮们吃饭闲聊,看起来一切岁月静好。
她松了口气,绕荷池转到水边凉亭,却见乌洛兰蒙站在那儿对她死亡凝视,周身冷冽的氛围都写满了“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的疲惫。
他眼尾猩红,额前发丝凌乱,银白的衣袍边角溅上泥水,似乎在之前经历了一番撕打。
陆亭玉有些震撼:“你和秦筠打架?这才第一晚他就挑衅,还是你先动的手?”
乌洛兰蒙的回答出乎她意料:“是你姐姐被打了,逃出家来找你,你不在,我碰了她的孩子,她失手打我。”
他忽然冷笑出声:“所以秦筠是谁,你对前未婚夫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