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可若不是如此,该如何解释他今日所作所为以及他此刻的举动?
姜窈不敢看他,脚下往后挪了两步,试图挣开他的手,男人的手却因此握的更紧。
随后他手上稍稍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姜窈心跳也跟着晃两下,她终于抬眼看他,“爱卿,你……你这是做什么?”
裴晏清一只手扣在她腰上,看着小女帝张皇失措的眼,冠冕堂皇道,“陛下不是冷么?”
“不冷了……”她推着他,“爱卿还是快些放开朕,叫人看着了便不好了。”
“陛下放心,没人敢道臣的是非,”他低下头,“臣也不会让旁人非论陛下。”
天上云层拨开,皎洁月光洒下,映着小女帝略白的脸颊,细睫微颤,樱唇半合,裴晏清看着不免唇干舌燥,到底是移开目光。
却在移开眼时的余光里看见她抵在二人之间的双手,僵硬的身体,咬紧的唇……每一处都是抗拒。
小傀儡显然被他吓到了,又或是她并不喜欢。
这个反应让他有些挫败,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有能力扭转乾坤,但是此刻却有些不确定,隐隐后悔自己再次失控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遇到她之后毫无招架之力。
他松开手,面上温和情绪隐去,恢复冷肃,见小女帝紧蹙的眉眼舒展开来,他心下更是烦躁不悦。
周身空气里充斥着她的味道,目光所及之处,荷叶是她,荷花是她,她……更是她。
裴晏清不自觉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负手而立,转身离去前,声音冷静地犹如冬日里冰封千里的水面,“陛下慢慢看,臣还有事。”
说完大步离去。
留下姜窈松了一口气,也无心再看那如画一般的景色,慢慢蹲了下去。
她不知道那奸臣发生了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也许是她的抗拒让权倾天下呼风唤雨的奸臣恼羞成怒?
他走的时候是不悦的,姜窈很清楚,但是这次她不会再去做什么。
也许裴晏清指不定是临时起意,也或许是心上人回来之后,他不再不近女色,却因朝政繁忙除了她没有多少机会接触旁的女人,是以对她生了这样的心思。
不见得多么欢喜,一时的新鲜罢了。
只是她有些感慨,到头来,她这位从不近女色的权臣到底逃不过男人的劣性。
姜窈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若是奸臣拿这事与她发难她又该如何做?
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熬了。
不过以这奸臣方才恼羞成怒的模样,应当没个三五天是不会消气,约莫也不会来找她。
这么一想,身上那根紧绷的弦倒是略松了松。
从这里离开时,冬苓已带了几人在外面等着。
主仆几人打着灯笼回到栖梧宫,入殿后,里面两个小宫女指着桌上一个雕花盒说,这是半个时辰前丞相大人派人送过来的。
姜窈面色微凝,她挥手退下诸人,坐到桌边,打开盒子。
里面是赤金缠丝芙蓉镯。
雕刻在镯身的水芙蓉纹路清晰精致,可见工匠非同一般的手艺,而世面上少有的以水芙蓉作镯纹的做法更体现了送礼之人的用心。
姜窈一时五味杂陈,说她一丝触动也没有确实有些假。
但是转念又想,若是真叫他上了心,他日这人篡位登基,哪里还能轻易放过她?
若是在他登基之前便要下手,食髓知味后腻了,为防他那心上人知晓,怕是也不会让她善终。
这么一琢磨,姜窈瞬间觉得桌上这东西烫人的紧,她抬手盖上盒子。
心底从前对那人那点色心也完全烟消云散,在她眼里,什么都比不上活着重要。
只盼那奸臣对她这小傀儡只是一时起意,这次之后能想通,对她莫要再有旁的企图了。
第二日她在用膳的时候,冬苓从外头回来,净了手替她布菜,“奴婢方才见着丞相大人了,也不知何人惹了他,脸色可难看了,远远瞧着都觉得那浑身的火气能烧过来呢。”
姜窈闻言拿汤匙的手抖了抖,“是么?裴爱卿在做什么?”
“丞相大人离开了,连李公公都未带上。骑着马走的,那一鞭子甩下去,奴婢都替那马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