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回头犹豫地看顾韩钊,她并不想把顾韩钊这个假身份到处说,但也不想另外给他们的关系做其他的定义,以避免麻烦。在室友面前她说什么,她们并不会真的计较什么,而且她们也乐得和顾韩钊相识。而对于钱庭的朋友圈子,阮皙不想顾韩钊和他们有什么牵扯。
“同学您好,您的拿铁好了。”吧员出声刚好打断他们的对话,把阮皙打包的咖啡推到吧台上,刚好让阮皙错过这个不想回答的问题。她伸手拿过纸杯,尽量轻松地朝展旭笑了笑:“师兄也来图书馆自习啊,我以为你们总是泡实验室。”
“这不是夏慧过来了么,来陪她自习。”
“夏慧”两个字就如同一个开关,阮皙眼看就要把努力维持的礼貌摔地上了:“哦,那我就不耽搁师兄学习了,师兄改天见。”
说完,她拽着顾韩钊就想离开,展旭叫住她:“虽然我是夏慧的朋友,但我一直认为她跟你是有误会的,现在才发现,其实她说的才是对的。”
边说,展旭边摇头,仿佛阮皙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还一直将他蒙蔽一样的失望。
听到夏慧这个名字,阮皙就跟随时要炸毛的猫一样,从小到大,古夏慧不知道在多少人面前编排过些虚虚实实的事,凡事她都只说一半,剩下的都靠人的想象力去脑补加工,各人加工出来都是不同的故事,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按在了她头上。
对于夏慧,她无话可说,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夏慧的朋友与她最多是点头之交,像展旭这种,她会多说几句话也完全是因为钱庭的关系。
紧走了两步,阮皙还是停住了。
“师兄想要怎么看我那都是师兄的自由,不用专门通知我一声。师兄再见。”甩下这句话,阮皙不再逗留,昂首阔步地出了店门,自动忽视掉咖啡厅里众多同学围观的目光,包括身后的展旭,自然也没看到展旭拿手机拍了一张照发出去。
[阿庭,是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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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韩钊不紧不慢地跟在阮皙的身后,再次遵循她所说的“骑士距离”。
出了咖啡店,原本努力装着不在意的阮皙气呼呼地一口气喝掉半杯拿铁,好在饮料温热,要不然非得把她烫出个好歹。
“慢点喝。”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了,这么阴魂不散。”看阮皙那模样,但凡年纪再小一点儿,应该是气得在地上打滚的程度。
在一边抄着手看热闹的顾韩钊眉头微蹙,能让她情绪这么起伏的除了钱庭,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对钱庭她是伤心和难舍,对那个师兄,她更多的是气愤。
“刚才那个人纠缠过你?”
阮皙摇头:“不是他,是他说的那个夏慧。”
看她那样子,并没有打算往深了说,顾韩钊也不追问,只靠近她,胳膊肘轻撞了她一下:“诶,如果是男朋友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安慰你?”
“……”阮皙愣了一下,暂停生气,认真思考他提出的问题之后,把球踢回去,“你不是谈了十个八个么?”这点事还要她这个恋爱经验一个月的人拿主意?
“一般是抱一下,”他又是那副惯常的假笑,“不好吧?”
那的确是不太好。
阮皙假模假样地咧咧嘴,继续往前走,肩膀却被顾韩钊摁住,随后她就稀里糊涂地撞进顾韩钊怀里,他毛衣温暖好闻的味道也钻进鼻腔,吓得她紧紧抿住唇。
他的手臂横在她后背,另一只手轻拍两下她的背,很有节奏地念叨:“不生气不生气,气出问题无人替。要是没有那些事,就当他是骂自己[1]……”顾韩钊颠三倒四地背着莫生气口诀,其实在他第一句出口时,阮皙就完全不气了,然后逐渐在他怀里笑出来,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了。
“神经病啊!”
顾韩钊无视她骂他的话,兀自笑笑。
在人来人往的图书馆前,两人的举动实在怪异,外人只当是小情侣在闹矛盾,来往随意扫一眼,并不做停留。而阮皙乐得笑出声来,随后把顾韩钊推开。
“我好了。”她说完,又忍不住要笑,脸整个地涨红,她轻轻朝自己脸上扇风。
顾韩钊一手插兜:“行啦,走吧,师大食堂什么时候放饭?我们要趁着人少早点拍。”
“好。”
阮皙很好哄,顾韩钊几句《莫生气》让她很快就生龙活虎起来,心情一好,去师大的路上就大概跟顾韩钊讲了这个夏慧是谁。
她不是个爱在背后诋毁别人的人,即便钱庭和她分手让她有诸多不满,那些愤懑全都是她自己消化,在白絮絮面前提了几句,再没多说。至于这个夏慧,却可以说是她的宿敌。
“她姓古,叫古夏慧,她妈妈和我爸是青梅竹马,以前我们两家住的也不算远。我们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从来就不对付。我有什么,她要是看上了就必定也要有一份,从小学到中学我去哪个学校她也要进去,考不进去就砸钱进去。大学靠钱进不了G大,去的是G大对面的商学院,总来G大自习,我的朋友圈子她都认识。”
她顿了顿,“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她但凡知道我认识了什么人,她也会想办法去认识,看你这张脸倒是挺像是她的菜,你们以后或许有机会认识。”
说完,她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终究她有句话还是没勇气说出来,古夏慧什么都要抢她的,连爸爸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