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冷淡，”胡春杨好笑地看着她，往薄夏那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她不是你前女友吗，你怎么好像在听别人的事一样？”

薄夏瞳孔皱缩，紧张地看着胡春杨，心脏不受控制地大力跳动起来。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是她告诉他的吗？

同性恋在这个社会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可，当初和董语芝交往的时候，薄夏也不敢向身边人公开，好在董语芝这个直女目的达成，也不想公开这件事自找麻烦，两人达成默契，就这样发展了八年的地下恋。

如今，骤然被人将这一层窗户纸撕开，薄夏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攥住了衣角，食指不停地缠绕，搅动，却怎么都无法平复她的心情。

“我们换个地方说！”薄夏赶紧说道。她既然不能阻止胡春杨说下去，就只能让他改变地点。好在他似乎也不是想曝光这件事，点点头同意了。

......

茶水间——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语芝和我分手，就连言总，也对你念念不忘。”

如果，薄夏是一名男性，胡春杨是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可是，她是一个女人，却那样吸引女人，这是为什么？

“董语芝和你分手，难道不是因为你只是个偷东西的小偷吗？”薄夏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害怕胡春杨一个冲动会将一切公之于众，却也不想就此向他服软。

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

“没错。”董语芝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她同样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看起来也是要离开公司，“我和你分手，是因为你低劣。”

“我低劣？董语芝，你和我交往的时候，还没和她分手吧？”胡春杨没忍住，加大了音量。

薄夏紧张地看向外面似是被吸引，又似是没有被吸引的人们，有些局促。

胡春杨自以为攻击到了董语芝，正用一种略带着得意的目光看向她时，董语芝却只是平淡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和你有关系吗？”

“什么？”

“难道因为我做了错事，你做的那些就可以忽视了吗？”董语芝道，“我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我承认，但和薄夏有什么关系？我和你分手，是因为你太差劲了。”

“董语芝，你——”

“你瞧，就算我和你分了手，你也还是只会推卸责任不是吗？我有错，也是对不起薄夏，也只能是她来批判我，你算什么东西？”

董语芝一茬接一茬的话，让胡春杨完全反应不过来，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公司。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薄夏和董语芝对视一眼，薄夏先开了口：“你辞职了？”

“那天，我说的有点重。”董语芝叹了口气，“说白了，咱俩谁也不爱谁，就是搭伙过日子的，所以我不觉得我有多对不起你，你也不用觉得对我不起，但胡春杨有机会偷走你的东西，确实是因我而起，这一点，我向你道歉。”她说着，长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郑重地说道：“对不起。”

过去和董语芝在一起的日子，平淡如水，没有激情，也少有矛盾，她们是情侣，却更像是室友。要说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但彼此都很清楚，那不是爱。

薄夏本以为向自己表白的董语芝是喜欢自己的，因而对心里想着言景西这件事，满怀愧疚。而董语芝呢，她很清楚她们彼此没有爱情，却因为阴差阳错的交往，而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结束，当薄夏撞破她和胡春杨时，她在歉疚的同时，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作为赔礼，我告诉你一件事。”

就在薄夏以为事情结束，正要和董语芝道别的时候，对方却又突然开口了。

“你喜欢女生这件事又没写在脸上，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薄夏当然好奇这件事，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有一个人告诉我，数学系大名鼎鼎的系花，要向你表白，而你会拒绝。”董语芝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要拒绝这件事和我向你表白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呢？”

“你要说就说，别卖关子。”

“别急嘛，我会告诉你的。”董语芝放下箱子，“她告诉我，你要拒绝言景西，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她，而是因为你知道了一件事。”

不用董语芝说，薄夏也立刻知道了她口中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因为这件事，你一定会拒绝她，而你差的，是一个合适的借口，只要我在那个时候向你表白，你是一定会同意的。”董语芝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知道，我需要钱，需要机会，但她确实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说着，她自嘲地笑笑，“你都不知道吧，我那时候，差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中年霸总。”

这确实不知道，薄夏惊愕地看了过去。

董语芝坦然地看着薄夏，没有说话。

薄夏抿起嘴唇，低下头，好半晌，才又看过去。

“那个人是谁？”

“我没见过她，她是通过校友群加我的，网名叫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