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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一刻,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偌大的酒吧内从不缺少喧闹疯狂的消费者,但同时,也会有喜好清静悠闲,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喝酒消遣的顾客。

在酒吧的另一角,同一个U字型卡座里,三个年轻男人正在玩UNO牌。

他们斗得热火朝天,剩下的一个男人很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没有加入到其中。

男人双腿随意交叠,右手臂轻轻搭在身后的卡座上,食指的指尖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抬起,最后又放下,浑身上下所显露出的那股斯文矜贵之气与四周的喧闹和嘈杂格格不入。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很少会给人一种冷冰冰或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懒散且恣意的,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好每一段人际关系,谈好每一笔生意。

但是他的矜贵又是与生俱来的。

家境殷实,品学兼优,年少成名,多个光环加身,他赢得了无数人的仰望,久而久之,长辈都赏识他,同辈都敬畏他,小辈都崇拜他。

用顾池北的话来说,他未来可是要成为商界巨擘的人物。

而此时此刻,虽然身在此处,但是江辞深的注意力却并不在牌局上,而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吧台。

大概是在一个星期前,大学室友余洋过小生日,恰好是跟江晨风同一天,那一晚江辞深原本答应了去给他庆生,结果却意外放了鸽子。

余洋家在申城,故而设宴在申城,顾池北和江辞深两个本身就是申城人,但是另外一个室友周哲,他的家在南城,不远千里赶来赴宴,参加完生日聚会后又在申城滞留了几天,被余洋带着四处游玩,准备明天回去。

自从他们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很少有时间全都聚在一块儿,所以,一方面是考虑到江辞深前几日放了鸽子没来,另一方面是考虑到周哲就要离开申城,余洋立即做东,把哥几个都叫了出来,再到他亲哥新开的酒吧里玩一玩。

江辞深其实到“随遇”的时间要比时桑早很多。

那会儿他的心思还在旁观牌局上,无意间抬眸的时候,瞥见两个女生匆匆从余洋的身后走过去。

对方目不斜视,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坐在余洋对面,只能看到走在最左侧的人的一张侧脸,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地就发现,那张脸有点眼熟。

他没有收回视线,却下意识地收回了搭在卡座上的右臂,然后眸光沉沉地锁着她。

一直到时桑找了块地方坐下来,他才真正看清了她的正脸。

今天的她略施粉黛,酒吧内温度高,有些许燥热,她脱去了羽绒外套,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长款卫衣,俨然一副年轻女大学生的打扮。

仔细想来,她确实刚毕业没多久。

彼时,深陷牌局的周哲犹豫着出哪一张牌更好,顾池北等着等着,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江辞深身上。

只见他这个兄弟啊,十分反常地看着某个方向,还一动未动。

自然而然的,顾池北就顺着目光看过去,紧接着他睁大了眼睛,挥手去拍江辞深的肩峰:“好你个老江啊,酒不喝,牌也不跟我们打,竟然在偷偷看美女?”

此话一出,威力不小,周哲刚捏紧的牌才抽出一点点又放了回去,和余洋几乎同时转头。

余洋坐在对面,无法分辨准确的方向,只能看个大概,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迫不及待地进行大胆猜测:“哪个哪个?是那个贼有料的旗袍妹吗?”

周哲客观评价道:“这不太像是深哥的喜好啊。”

余洋觑他:“深哥什么喜好,你清楚?”

周哲如实答:“不清楚,但我就感觉不像。”

江辞深收回视线,丝毫没有被抓包之后的表现,反而神色淡淡地开口:“你们还打不打了?”

“是男人就别扯开话题。”顾池北跟他太熟了,很明显不吃这一套。

余洋打破砂锅问到底:“诶深哥,所以你刚刚到底在看谁啊?”

江辞深默了一瞬,瞥见余洋那极其惹眼的发色,于是伸手指了个方向:“我在看那个调酒师。”

余洋:“?”

江辞深面不改色:“我觉得他那头发颜色染得不错,想以后找个机会尝试一下。”

余洋随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原本以为江辞深这是动了凡心的前兆,结果竟然是在盘算着日后染个白色的头发?

心灰意冷的余洋一把摁住准备起身看戏的周哲,招呼着顾池北说:“没啥好看的,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