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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

管青柠:“阿昉,到底什么样的剑才是好剑呀?”

殷昉看了一眼,扭头。

——哼,就不告诉你。

“宫主小心!”蒲节吼道。

殷昉的身后,数十条藤蔓像有生命一般,直冲他背部的空门,

殷昉头也不回,准确地向右一闪,轻巧躲过。

他看了一眼老蒲,轻斥,“什么大事,也值得这般慌张?”

老蒲才刚松了口气,这会又有些哭笑不得,“宫主,您就跟姑娘说你正在忙,少聊一会儿天吧。”

殷昉不以为然。

他纵深一跃,身体腾在半空之中,手一挥,气流席卷,老蒲也被带了上来。

在他们脚下,藤蔓张牙舞爪地延伸着,因为够不到半空中的殷昉,还在拼命伸长,远远看去,像是水中一摊摊随波摇曳的水草。

他们已经在禁地里从白天等到了晚上,倒不是被困住,只是那“禁地”的障眼法,颇有些麻烦,要子夜十分才能露出阵眼。

果然,太阳一下山,树林就露出了他恐怖的一面。

原本安静无害的的树木伸展出诡异而柔软的藤蔓,不停地攻击着一切会动的物体。

被斩断的藤蔓落在地上,会迅速地再度生根,生长,长出更多的藤蔓。不一会儿,地面就几乎完全被这些危险的植物覆盖,像是无数软体动物堆叠着爬行,再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好恶心的阵法,殷昉嫌弃地撇嘴。

老蒲道:“宫主,那东西看来就在这些下面。”

殷昉陷入沉思。

“滴滴,滴滴。”

又有消息传来——“阿昉,晚安,我睡了。”

殷昉微微皱眉,都已经快子时了,怎么才睡?又加班了?

思索间,那些藤蔓发现自己伤不到空中之人后,再度迸发力量。子夜十分,阵法的力量终于达到了最鼎盛,藤蔓再度生长起来,只是这一次,却并非向上伸展,而是纠缠、交错在一处。

无数藤蔓向同一个方向伸展,缠绕在一起,像在做一件巨大的工艺品,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头颈……最终,织成了一只巨大的“猛兽”。

这猛兽四肢有蹄,头上生角,两耳尖长,似龙非龙,似麒麟又绝非祥瑞,一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此刻,他朝殷昉凶猛地扬蹄示威,发出尖锐的吼叫声。

看来这就是“阵眼”了。

老蒲道:“宫主,动静太大了,这样下去,怕要惊动剑宗的人。”

殷昉此刻好像终于收起了玩乐的心态,他面对着藤蔓组成的庞然大兽,冷笑道:“哪里来的烂菜叶子,也敢拟上古凶兽的形态!”

上古神兽“犼”,形类马,有鬃;头似龙,有角;眼似虾,颈似蛇,鳞似鲤,爪似鹰……相传是麒麟的祖宗,“一犼可斗三龙二蛟”,凶猛暴虐,喜食龙脑。

“以为埋着凶兽之骨,便能伪装犼灵,布阵之人,当真可笑!”殷昉一抬手,却被拦住。

老蒲提剑请缨,“宫主,先让老蒲来会会这只‘上古凶兽’!”

话音方落,老蒲俯身冲了下去,那怪兽扬蹄,蒲节对着膝关节一剑斩下,断了那怪兽一腿。怪兽失去平衡,重重倒地,发出嘶鸣。

然而,不过片刻,断腿的藤蔓再生,再度编织出一条更为粗壮的“腿”,由于和其他三条腿不成比例,模样滑稽又诡异。怪兽再度向蒲节踢来,蒲节以剑抵御,却发现此番力量较之前更为强大。他后退几步,化解了力量后回到殷昉身边。

“宫主,有些麻烦。”

这藤蔓会吸取山石的营养迅速再生,力量取之不竭,他们等于是跟一座山在较量,耗下去对他们不利。

殷昉冷笑,“雕虫小技。”

殷昉突然展开手臂,眉心一凝,浮现出一道殷红欲滴的血印。

明月高悬,月下,昆吾剑君扬手高喝了一声——“来!”

一阵风吹过,摊开的掌心内……空空如也。

殷昉一怔,“蒲节,阿吾呢?”

老蒲连忙回道:“昨日去罗刹泉之前,您说阿吾还小,泡温泉水会生锈,所以留在客栈了。这会儿怕不是……睡着了?”

这个时间,小孩子确实该睡觉了。

殷昉凝神一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罗刹泉到底是魔修的地盘,他不想阿吾沾惹魔气,便把他留了下来。

老蒲干咳了一声,问:“那个……宫主,要不然我唤他一下?”小孩子睡觉比较沉,也可以理解。

“不必,”殷昉凝眉,显然不太高兴,“本君亲自来。”

殷昉于是挥散了手中的法决,换了个手势,额正中的血印也迅速消隐,又变为金色。

月照高空,那巨兽力量持续增长,嘶吼一声,地动山摇。巨兽身后的藤蔓抖动着,和巨兽一起,朝着殷昉的方向雷霆万钧地冲了过来。

殷昉不躲不闪,闭目凝神,以自身神识唤醒体内羁绊,相隔万里,亦能共鸣。

神兽逼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利齿,几乎就要生吞殷昉。

电光石火间,剑仙开眼,大喝:“昆吾——”

剑!

来!

话音未落,身前金光大作,林间亮如白昼,巨兽触及光芒的一瞬,宛如被无数柄利剑穿身而过,顷刻之间,化为灰烬。而断裂的藤蔓亦迅速枯萎,直至根茎,最终僵硬地落在地面,被摔成千万段。

光芒退后,金色的纹路隐灭,一柄足有一掌之宽,通体漆黑如墨的重剑威然浮现于昆吾剑君身前。

那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满,笨拙地晃了两下,又朝主人的袖子蹭了蹭,以示讨好。

殷昉却脸色一黑。

他看了看被重剑碰触过的袖口的油渍,又伸手握住剑柄,一拎。

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