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深派人将入了同盟的人,挨个登记,登记之后,陆庭深亲自斟酒一一相敬。
桑萦离得近,听了几耳朵,才知这些人里,除了江天十七盟,还有六山十岭的人。
这些个小门户,和五岳剑一样,交往紧密,武功路数相近,整合到一起也算是不小的一股势力了。
陆庭深有意邀请这些人收编,若是顺利,日后只怕东南地区要以浣溪山庄为尊了。
蓦地,陈颐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下意识瞧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陆庭深给那位江天十七盟的少盟主敬酒。
那杯酒下肚,这位王姓少盟主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浑身气势渐起。
这酒……
许是那散功之毒的解药。
桑萦望向陈颐,他淡笑着瞧她一眼,却也不言语,桑萦心里有数,继续看过去。
这位王少盟主许是觉着武艺回来了,心里有了些底气,瞧着陆庭深的神情越发不好。
陆庭深如同未觉,“令尊在江北近些日子想是辛苦,却不知江天十七水道,三十六门如今还剩多少?”
“不劳陆庄主费心了,我们江天弟兄好着呢。”
王姓少盟主终是没做什么,只恨恨道了句,便朝着陈颐走过来。
“江天十七盟少盟主王游,见过当朝太子。”
“东部结盟,太子殿下如此安然,沉迷美色,倒令王某刮目相看。”
言罢,他拱手一礼,轻哼一声,不待陈颐说话,便回了自己位置。
陈颐没计较他的冒犯之处,只贴近桑萦,小声抱怨:
“萦萦你瞧,我多冤枉,沉溺美色散了功受人拿捏的反倒来说我耽于美色。”
桑萦本也觉着,陈颐坐得未免也太稳了些,浣溪山庄的财力,整合东部的零散势力,任谁也不能视若无物,偏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这会也没接他的话。
陆庭深那边将众人全安置下来,他挥挥手,席间美貌侍女轻巧穿行,几进几出,热菜新酒呈上,陆庭深举盏一饮而尽。
“陆某在此,先行谢过诸位,日后我们同盟,管他来犯者是什么来路,只要敢来,定教他有来无回!”
这种话不过是鼓舞士气,说出来大家也没人当真,众人一笑,应和几句,陆庭深转头对陈颐道,“殿下今日也算是有缘,不如为今日结盟题副字,便作结盟的名字如何?”
他此言一出,众人也朝陈颐看过来。
其实对这些人而言,皇权远没有那么值得敬畏。
人们敬畏权势,是因为掌握权势的人可掌生死,可在场这些人,除非皇室出兵剿杀,否则这些人只会顺从于更强大的势力。
但此刻若是陈颐题了字,便相当于这同盟过了朝廷的明路,日后便是一层保障。
桑萦转头去看陈颐,他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可目光却是瞧着高阁之外。
“陆庄主,题字之事好说,但眼下有些不速之客,倒也不必急这一会。”陈颐对陆庭深说道。
他这般一说,众人皆是不明所以,桑萦屏息听了听,可此地人员太杂,也分不清楚都有些什么人。
便在众人怔愣之时,陡然传开破空之声。
“陆家小子,你以为聚起一群乌合之众,便能抵挡我圣教的大业?”
陆庭深如今已是天命之年,凭借浣溪山庄的势力,任谁见了都会道一声“陆庄主”,那还有人敢唤他陆家小子。
但这说话之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只一股极为强势的内息席卷,在座众人皆是刚解了散功之毒,根本经不住这一遭,只一呼一吸间,便已经七仰八歪倒下一片。
桑萦内息护着心脉,硬扛这种刚硬的内力,她还是颇为吃力,可她并未如其他人一般,在这会便有些惹眼。
这位不速之客悠悠走进宴席之间站定。
桑萦这才看清,来人一身白衣飘袂,只看相貌,堪称是仪表堂堂。
“何人竟敢来我浣溪山庄放肆!”陆庭深沉声喝问。
今日这事,他筹谋近三年,邀请来的这些势力是他一一盘算过最合适的,眼见有人来搅局,叫他如何能忍。
来人却也没理他。
这白衣男子将目光投到陈颐和桑萦这边。
确切来说,是盯着桑萦。
半晌,来人伸手朝着桑萦抓来,指间带着能穿破岩层硬壁的狠厉,同他听不出情绪的话音一同席卷而至。
“破云剑林惊风的徒弟?随我回教中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