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黎。”边烬突然叫他名字。
连黎下意识抬头,窗外落日正拼了命地散发最后的余晖,将少年的脸映得橘红一片。
“你没有问题,你很好,我很喜欢你。”边烬补充说,“包括江乐生。”
少年愣怔,只有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琥珀色的瞳孔里只装下一个人,须臾消失,成了座椅的椅背。
他笑笑说:“请不要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
他哪有值得别人喜欢的点。
“我说真的……”话没说完,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赵姨】
边烬瞳孔紧缩,赵姨平常绝不会给他打电话,打电话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接了,“喂?”
“小少爷,边总回来了。”
***
夏季的天总是和天气预报对着干,手机上显示今天一天都是晴,但连黎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就下起了雨,噼里啪啦落得很急,砸在塑料棚上嗙嗙作响。
连黎诧异——站台空空荡荡,没有天天能看到的身影。
他想或许边烬今天起来迟了,等会就会出现,也或许是去早餐店买早餐去了,但直到68路公交车来并且启动他也没有出现过。
九点王老师开始上课,教室里空了一张位置,就在连黎身边。
连黎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边烬没来真是可惜了王老师特意拆掉讲台给他空出的位置。
第二天培训班依旧没有边烬的身影。
下午放学时又下起了雨,这回连黎带了伞,没有再被淋湿。
公交车上,连黎单独一人坐在最后一排最靠里的位置。
‘叶绿体呈扁平的椭球形或球形,具有双层膜,主要存在绿色植物叶肉细胞里。’
他在背生物的八大细胞器特点。
背着背着思绪就跑远了。
前天他和边烬分别时对方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没怎么注意看,只记得边烬提前下车了,下车前跟他说:“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跟他平常想先离开而用的话术一样。
哦,原来是对自己失望了,不想再和自己交谈了。
原来是这样。
***
边烬到家时客厅里的氛围十分尴尬。
赵姨紧张地站在一边,边化海坐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腿上放着一台ipad,他秘书跟保镖似的笔直站他身后。
而那俩先去他家的倒霉蛋坐在边化海对面,江乐生面色苍白,中央空调开着他额头却满是汗,嘴唇都在发抖。陆绪倒是挺淡定,轻松坐那玩手机。
“回来了?”边化海听到动静,头也没抬地说。
江乐生猛地扭头,见是边烬松了一大口气,忙跑他身后,小声逼逼:“你爸怎么回来了啊。”
“哦,可能公司破产了回来躲债的。”边烬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到。
江乐生背脊窜出一条冷汗,拽拽边烬衣服。
边化海偏头瞥了他一眼,他俩眉眼很像,但边化海总还是比他多些社会经验,不怒自威。
“让你失望了,公司好得很。”边化海皱眉,“你头发怎么回事?”
边烬大剌剌地坐边化海对面,语气十分挑衅,“看不出来?染了。”
“染回去。”语气平淡,但让江乐生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地冒。
“我说边总您这一年365天364天不在家的,还在意我染什么颜色头发啊?”边烬冲边化海秘书扬扬下巴,“嘿,那边那个傻大个,帮我倒杯水呗。”
边化海微侧头,一个眼神,身后的人便意会,没动。
“什么时候你有权指使我的人了?”
边烬冷嗤一声,“不是边总您说的么?这些人都是卑贱的狗,而狗就是应该被指使。”
“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权力。”边化海笑了笑,“很显然,你没有。”
边烬盯着他,默默没说话。
边化海扫了一眼江乐生和陆绪,给江乐生吓地打了个嗝。
他的眼里不言而喻满是嫌弃,“所以你也只能和肮脏的狗一起吠。”
边烬也冲他笑笑,“那您可不就是一条老狗?”
边化海横扫他一眼,视线凌厉如刃,“真不知道跟谁学的,没有一点教养。”
“您和妈教得好。”
边化海起身,走之前撂下句,“你就和这些狐朋狗友混吧,看你能混出个什么样。”
江乐生看着再次紧闭的大门,咽了口口水,“所以……你爸回来是了什么?”
“谁知道,找架吵。”
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