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据，只是......余羡有个不明白的地方：

“问题是她为什么非得出去玩？《孪生宇宙》它不香吗？”

“香啊，但她是个仿生人，去不了那个宇宙。”

“她是个仿生人？里弗斯怎么从没告诉过我？”余羡呆住了。

“里弗斯可能不知道，说不定‘现实主义’里都没人知道，”幽灵羡慕地说道，“她可是最先进的型号。从头到脚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

这由不得幽灵不羡慕。库莎洛娃的躯体，是仿生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设计研发的，和人类造出来的那些完全不同。

换句话来说，库莎洛娃可以享受到人类的所有体验。

毫无疑问，她百分百就是拥有“更高智能”的那一类。她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需求，并且可以从需求的满足中获得快感。

她比幽灵更像人类。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那些仿生人的娱乐场所？”

“没错。这回你倒是挺机灵。”

余羡赶忙给里弗斯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挂断了通话的余羡表情复杂地对幽灵说道：

“里弗斯说计划不变。还让我们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我无所谓，”幽灵两手一摊道，“只是可惜了那具身体......”

说实话，幽灵也讲不明白那具仿生人躯体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最先进”。

因为对人工智能来讲，他们的宿体越像人类，就意味着生存能力越差。

余羡只好点点头：“好吧......那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库莎洛娃每晚九点到零点会固定出现在‘迷情罗纳’酒吧，零点之后一般待在共情室里，”幽灵回答道，“以我现在的面貌，向仿生人打探情报反而更容易些。”

仿生人不会防备同类，因为没有仿生人会加害同类。

他们共享着同一个母体，这意味着他们彼此之间的纽带比亲生兄弟姐妹还要亲。

亲生兄弟姐妹可没有办法了解彼此间的想法。

“那就晚上再行动？”余羡思索片刻后说道。

“嗯哼。”

“也好。白天去一趟集市怎么样？”

成规模的聚集地都有集市，日内瓦自然也不例外。这里的集市肯定比纽卡斯尔边上那个大的多，余羡对它还是十分期待的。

他得去买些东西，顺便把身上那些战利品换成钱或物资。

“好啊，我还没逛过集市呢。”

幽灵对逛集市也有着不小的热情。他上一次逛街好像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于是余羡便迅速洗漱了一番，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早餐，忙不迭拉着幽灵出了门。

这回两人没再遇见老板娘瓦尔茨。看样子她只负责夜班。

日内瓦的集市在罗纳河畔。聚集地不大，虽然这里也有交通工具，但两人还是决定走过去。

没办法，谁叫白天的日内瓦和晚上阴森森的样子完全不同呢？

白天路上的行人比晚上多多了。路边随处可见叫卖的小贩，玩滑板的青年和奔跑着的孩童，让幽灵一度以为自己正在体验一个电影副本，而副本的背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当然，那些黑漆漆的建筑到底还是戳穿了这种错觉。

路上偶然也有戴着无线头盔的人经过，这缓解了余羡的尴尬，让同样戴着头盔的他显得不是那么特别。

走着走着，两人看到了一家没想过会在这里出现的店铺。

“‘新航线’的触手都伸到聚集地了吗？”

余羡看着那家专卖店惊讶地说道。

“我在论坛里看到过一种说法，”幽灵应道，“虽然洲政府不把流民当人，但企业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片市场。你想啊，无法之地那些加氢站是哪儿来的？你在无法之地能接收到信号，那些微波中继站是哪来的？离线金库呢？这些都不是流民靠自己能够建设起来的。”

闻言，余羡默默点了点头。

如今的世界，五个洲政府之间也不是永远一片和气的。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设法向外扩张。

城市没有人口，缺少生产资料怎么办？

到无法之地去找啊！

欧洲掌握着银行业和可再生能源产业，亚洲掌握着全球通信，非洲掌握着采矿业，中北美掌握着元宇宙和计算机网络，南美则掌握着农业。

互相交换资源的同时，他们将各自的触手伸向无法之地，为那些社区和聚集地提供着各种服务。相互间早已对此心照不宣了。

新航线DTU正是中北美的支柱产业。它的存在不仅给中北美提供了海量的就业岗位，还凭借一己之力拔升了中北美洲政府在五洲议会中的地位。

与这样的成就相比，深入无法之地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不过这里的人们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依赖虚拟实境，”余羡评价道，“否则街上不会有那么多人类。”

“确实。这大概就是聚集地和新城市的不同了。”

新城市中的人们个个有班上，人人有饭吃，这里的人呢？

天天靠元宇宙过活吗？

他们得走出聚集地搜集自己能找到的一切，再回到聚集地换成钱。

因此，日内瓦的集市的确有着超乎想象的规模，的确是非常吸引人的。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了许久，两人终于见到了那个吸引人的集市。

与这里的建筑不同，日内瓦集市是彩色的。你可以在这里看到五花八门的物资和各种各样的稀罕玩意儿。摊位的主人们很乐意把自己的摊位装点得五光十色，以此来吸引人群的驻足。

余羡和幽灵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步入了其中。

“鲜鱼，罗纳河的鲜鱼！”

“HK全系列步枪都有！欢迎选购！”

“移动中继站！磁力充电器有售！”

“食品3D打印机！随时随地做香肠！”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钻入了两人的耳中，让两人如同置身一座热闹非凡的游乐场，不知该奔向哪里，又该停在哪里。

“我喜欢这里。”幽灵笑着说道。

“我也喜欢......走吧，我们去找收购摊位。”余羡拉着幽灵的衣角向前走去。

幽灵正要跟着他向前，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令他心惊的标志。它的立体全息投影正悬浮在集市中心唯一一栋建筑之上，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那个他曾在狙击手普尔和老板娘瓦尔茨颈部见过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