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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哑巴”这三个字从男人口中吐出来,暧昧的像情人间的低语,缱绻撩人。

但吕濡知道,这只是错觉,并不是真的。

严斯九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故意这么说话,大多是出于逗弄。看她慌乱局促、紧张不安,好像他的恶趣味就能得到满足。

这个男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恶劣,她早就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她还是太不争气,每次都会让他得逞。

吕濡极力忽视自己隐隐发烫的面颊,打掉严斯九捏着自己脸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严斯九并没怎么用力,让她轻易逃脱。

他轻笑一声,放下手臂,重新靠回椅子中看她。

吕濡垂下眼帘,悄悄在衣角蹭了蹭手心里潮湿的汗意,尽量若无其事的打字解释:【我没有摆脸色。】

她也故意忽视了他的前半句。

占便宜?

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哪里知道好端端的他会跑来她卧室的卫生间里洗澡!!

她被吓到了,都没说什么呢。

这么一想,吕濡便觉得心绪难平,忍不住暗暗瞪了一眼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

而严斯九正打量着她,将她这难得显露出委屈的一眼抓了个正着。

“哦?”男人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问,“那怎么见到我连个笑脸也没有?”

吕濡睁大眼睛,有片刻的无语。

严斯九双腿交叠,单手撑着下巴,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等着她的反应。

吕濡暗暗深吸一口气,知道他不讲理,只想尽快打发他走,于是顺从的弯起唇角,浅浅笑了一下。

然而严大少爷并不满意,手指在木质扶手上敲了两下,开口:“敷衍我?”

吕濡勉力保持微笑,摇摇头。

严斯九扯了下浴袍的领口,又说:“都被你看光了,连个走心的笑脸都换不来?”

吕濡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干嘛又提这个!

她又不是故意想偷看他洗澡的!

而且她只看到一个模糊背影而已!!哪有什么看光!!

吕濡本就崩溃过一轮的情绪一下子破了个口子。

她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大多数时候她都能保持平和,不会因为别人一句两句话就动气。

但严斯九就是有这个本事,总能轻易打开她的情绪开关,让她变的不像自己。

吕濡紧紧抿着唇,手指用力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敲击。

【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我不是故意的,并且,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不用一直说这个!】

她屏着气,把手机直直的戳到他眼底下。

严斯九对她这个略显粗暴的动作不太满意,眉头微皱,以示不快。

但这点不快在他看完屏幕上的字后瞬间消散。

“嗯?”他莫名的轻笑出声。

吕濡被他笑的耳朵隐隐发烫,不懂他在笑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严斯九自下而上的望进她的眼中,嗓音压低,漫不经心道,“这么说,你好像还挺遗憾的?”

一瞬间,吕濡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耳朵上的灼热感闪电般的窜上整张脸。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的脸现在已经红的没法看了。

而严斯九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到小姑娘脸颊红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饱满多汁,轻轻一戳仿佛就能流出甘甜的汁液来,他的心情莫名就会变很好。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严斯九对此有些欲罢不能,像某种瘾症。

他眼眸含笑,抬手又捏上那白里透红看着就很软的面颊,用教育人的口吻一本正经道:“小哑巴,你还小呢,把这些少儿不宜的念头收收。”

吕濡:……

有某个瞬间,她真的很想把手机扔这个男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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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完了人,严大少爷心情大好,自顾自的闷笑了半晌,然后才懒懒的倚靠在椅子里仰头和吕濡聊天。

“今天不是周二吗,怎么回来了?没课吗?”

他知道吕濡平日住宿舍,周末才会回来。

吕濡绷着唇角,不说话。

真的很不想理他。

这个人总是这样,前一秒才把她气的跳脚,后一秒就能若无其事一样和她正常聊天,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让她想生气都显的很不合时宜。

严斯九似乎没察觉她的消极反抗,继续问:“老头老太太这几天都不在家,你知道吧?”

他说的是他父母,严巍和席景瑜。

吕濡抿起唇看他。

这人总是这样,不好好叫人,正经叫爸爸妈妈不好吗?

她不情不愿地打字解释:【知道,叔叔阿姨和我说了,我回来拿点衣服】

严斯九上下打量她一番之后又看向窗外,院中的玉兰花树开的正好,一夜落雪后,粉红花瓣混着皑皑白雪,漂亮极了。

他了然道:“是降温了,多穿点,别着凉了。”

吕濡迟疑的点了下头,胸口的憋闷感稍稍退了些。

严斯九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吕濡听着他叫人送应季的衣服过来,从颜色到款式和质地,他都提了很详细的要求。

一听就是给她的衣服。

吕濡抬眸看向严斯九。

男人刚洗完澡,浴袍的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黑色短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打电话时沾湿了手指,他有些嫌弃的皱了下眉,把手机拿远了些。

吕濡静静的看着,刚才还愤懑的心绪忽然就平和下来。

一抹不易察觉的涩胀感悄然滋生。

他其实对她挺好的。吃穿用度,只要他能想到,都会很仔细的安排妥帖,从没敷衍过她。

这对于一个连家都不常回的大忙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严斯九打完电话,抬头问吕濡:“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吕濡:【明天早上。】

严斯九点点头,告诉她晚上有人过来送衣服。

吕濡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她又恢复乖顺的模样,严斯九笑了下,从椅子里起身,在她头顶揉了两把,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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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吕濡对自己是有些绝望的。

严斯九在的时候只想赶他走,可等人真的走了,她又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自打过完年,严斯九能有半个多月没回家,席姨打过好几个电话叫他回家吃顿饭,他都推说没空,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有……

为什么跑来她的房间洗澡?

他吃晚饭了吗?

今晚要在家住吗?

……

吕濡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

卫生间里的水汽还未散去,湿热的空气里,玫瑰和海盐混合的气味明显,提示她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吕濡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闭上眼又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空大脑。

冲掉马桶,她开始洗手。